永乐公主府前,清晨的微光洒在林云舟脸上,她身后的霸刀静静地运着小张的尸体。
林云舟单手拎着刀鞘,面色不善,沉声道:“让开。”
公主府门前的守卫对视一眼,不肯退让。
下一瞬,林云舟身形一闪,弓步向前,刀鞘猛然向前一撞!
拦路的守卫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门槛上,晕了过去。
另一名守卫大骇,急忙拔刀。
旋身跃起,凌空一脚踢在刀鞘上,刀鞘如流星般横扫而去,砰的一声闷响,那人如破麻袋般摔在地上。
又一招刀鞘劈下,又一个守卫捂着肩膀,哀嚎不止。
林云舟步履不停,刀鞘在她手中如棍子般挥打,精准击打在众人的关节、胸膛、肩胛上,力道狠厉,却又并未夺人性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无人再敢阻拦!
林云舟冷冷扫视了一圈,便直闯后院。
“小张的卧室在哪?”
她的声音冰冷如寒霜,压得公主府中仆人呼吸不稳。
“在……在那里。” 一个小厮战战兢兢地指向角落的一间破败的偏房。门半掩着,里头是简陋的八人通铺。
林云舟站在门口,神情一滞。
小张就睡在这里?竟连一张属于他的床都没有……
她沉默地走出后院,凭借着永乐公主举办生辰宴那日依稀的记忆,前往花园。
来到一棵广玉兰树下,林云舟跪在地上,借着刀鞘,一下又一下地挖土。
她将小张的尸体轻轻放入土坑中,动作温柔似水。
她抬头仰望广玉兰树,盛夏的枝头早已没有了洁白的广玉兰花,只有满树的碧绿叶片。
不过,等到明年春天,就会开花了……小张应该会喜欢的。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喃喃低语:“躺在公主府,你就可以送她出嫁啦,高兴么?”。
但他终究不会回答了。
明日,永乐公主的和亲队伍便会热热闹闹地离开盛京,浩浩荡荡地去往幽州。
而小张,只能孤零零地,永远地躺在这里。
“林云舟!你疯啦?!” 忽然,一道暴怒的女声打破沉静!
只见永乐公主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向这里走来。
她脸色阴沉:“大胆你!你竟敢在本公主府中放肆!”
林云舟没有理她,只是继续为小张填土,一点一点,盖住他的长衫,盖住他温柔的笑容。
永乐公主气得直跺脚,厉声喝道:“来人!把她和这个死人一起扔出去!”
两名侍卫碎碎念地上前,“搬死人,今天可真够晦气。”
林云舟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朝着霸刀的方向,轻轻挥了挥衣袖。
霸刀得令,嗡然作响。
这两名侍卫齐齐被砍断脖子,血瞬间喷了出来,抽搐两下,便再无声息。
永乐公主脸色骤变,惊怒交加:“你……你疯了?小张他不过区区一个下人,你至于吗!”
“小张可不是我杀的!你不能杀我!”永乐公主惊恐地后退,脸色煞白,“他可是最爱戴本公主的!”
霸刀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凡是敢上前的侍卫,尽数被它一刀一个砍倒,鲜血横飞,惨叫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花园中乱成一团。
神魂深处,百里云舟的力量蠢蠢欲动。林云舟却忽然命令霸刀停下动作,转头问道:“小张的全名,叫什么?”
永乐公主一愣,握紧了拳,咬牙道:“偏!偏!不!告!诉!你!”
林云舟的身子微微一震,闭上了眼,心中是无限悲凉。
她竟然……连小张的全名都不知道……
她竟然,连这点都没问过……
她何德何能,自称是他的友人?
她伸手,在广玉兰树干上,用霸刀颤抖着刻下三个字。
张千秋。
千秋万世,愿君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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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林云舟刚踏出永乐公主府,便见远处的皇宫门口一片混乱,禁军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滚烫的阳光映照在染血的石砖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冲突中踉跄后退,一支羽箭深深插在他的肩旁,红色的鲜血汩汩流下,血滴顺着箭杆蜿蜒而下。
只见他双手胡乱地挥着剑,而他身旁的家仆们陆续倒下。
林云舟瞳孔骤缩,脚步疾冲过去。
“王招财!”
她一掌拍向地面,蓝色光纹如水波扩散,霎时间,一道守护结界自她掌心展开,将他们都笼罩其中。
王招财看向她,声音透着虚弱:“林小妹,你快走……”
原来林云舟早上在永乐公主府造成混乱,早有仆人通风报信传到皇宫中,周世宗派来禁卫军前往镇压,正好被王招财的人马撞上。
王招财:“我挡不住了。”
林云舟赶紧按住他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出。
“别再说话了。” 她低声斥道。
王招财却低低笑了一下,“帮我告诉你表姐,我曾经好担心,自己婚后会不会守不住对她的承诺。”
此时,他的眼眸里似乎终于没有了那些沉重的顾虑,反倒带着一丝解脱,“这下好了。”
“我快死了,这辈子总算是守住了。”
“我好高兴啊。”
林云舟心头狠狠一震,她不愿相信,他在这个时候,竟然会用“高兴”来形容自己的死。
可是……王招财就是这样率性而为的人啊。
林云舟正欲说些什么,忽然,周围一阵阴风刮起。
她猛地偏头,居然在角落里看见了黑无常正拿着锁链,在清点着此地的魂魄。而站在他身旁的白无常,也投来了幽幽的一瞥。
四目相对的刹那,白无常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王招财的鬼魂,已经在他们的名单之上了!
王招财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要随风而去,带着一种几分嘲弄的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
“我这一世,一事无成……”
“可总算在临死前,守住了一个承诺。”
林云舟死死攥紧他的手,她的声音像是要刻进他的灵魂,低沉而坚定。
“王哥,务必在忘川河旁,等我!”
“忘川河旁,等我!”
王招财的指尖轻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听见了她的声音。
可就在下一瞬,他的手便无力地垂落,笑意还未完全褪去,生命却已戛然而止。
林云舟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她伸出手,轻轻地合上了他的眼睛。
“百里云舟,会带你回来。”
这是她第一次承认,自己就是上古战神——百里云舟!
百里云舟的神魂已真正觉醒,她的神力彻底回归。
风起,阴寒入骨,白无常那张苍白的脸上,笑意愈发诡异。
阿旺在一旁抱着王招财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少爷!少爷!”
可王招财已经听不见了。
只见林云舟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而沉静,“阿旺,抱着他的尸体,去找李子安。”
阿旺强忍悲痛,颤抖着抱起尸身,连连点头。
林云舟转头,看向身后的霸刀,“霸刀,护送他们,去赵王府。”
说完,她抬起头,眼神沉寂如深渊。
不远处,巍峨肃穆的红墙黄瓦,皇宫深处静默无声。
那里,才是埋葬一切罪恶的地方。
人皇,我们终于要见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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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府的大门猛地撞开,一道披头散发的身影踉跄冲入,脚步踉跄,却死死抱着怀中血迹斑斑的尸体。
阿旺急匆匆地跑进赵王府的内院,脚步急促而沉重。
“子安姑娘!子安姑娘!”他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声音在寂静的院中显得格外突兀。
赵王府的内堂中,李子安正静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本古籍。她似乎听到了阿旺的呼喊。
她从堂内快步走出,眉心紧锁,“霸刀?”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阿旺怀中的尸体上。
“少爷他……他死了……少爷死了!”
阿旺跪倒在地,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王招财的脸上。
李子安的身形微微一晃,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跟我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腔翻涌的情绪,沉声道:”边走边说。”
阿旺强忍住眼中的泪水,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李子安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目光落冰冷的尸体上。
赵王府的密室之中,寒气逼人,中央摆放着一具巨大而莹润的千年蚌壳,灵光流转。
在蚌壳的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具孩童尸体,那是赵王爷唯一的儿子。
李子安缓缓俯身,将王招财的尸体也轻轻放入蚌壳之中。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这时,赵王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子安。”
赵王爷缓缓走到她身旁,伸手按在她的肩上,“去书房,取鹰符。”
李子安微微一愣,却没有立即回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很快,她便郑重抱拳:“是,义父!”
鹰符那是赵王爷的调兵信物,只要鹰符在手,便可命令别庄的赵家军攻入盛京!
赵王爷眼神冷厉,语气决断:“时机已到,兵分两路,随我杀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