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越回到墨芷斋发现大门上的牌匾并没有被替换下来,他一个不满直接将牌匾震落。
掉在地上的牌匾碎成几块,他踩着牌匾进了大门。
跟在司空越身后的夏禾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在斗兽场里她看到了司空越嚣张,暴力,不要命的一面。害怕,恐惧的心情涌上心头后再也无法消除。
苍墨看着直打哆嗦的夏禾,关心地问道,“夏禾你还好吗?是否需要我换个人来照顾白芷?”
“我没事,我可以的!”夏禾咬了咬苍白的唇,坚定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苍墨欣慰地笑了笑,“好,那你去吧。”
当夏禾浅绿色身影在眼眸中消失后,苍墨唇角挂起的浅浅弧度收了起来。他的周身开始飘散起柳絮般的雪花,雪花落在他纯洁雪白的衣袍上瞬间消失,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冽默然。
苍墨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低垂着眉眼,他以轻得像雪的声音说道,“将军府里的那人与白姑娘一同来得鬼市,且在将军府里的荷花池塘发现些异样……”
苍墨听完黑衣人的汇报,只抬了抬左手,那黑衣人便得了命令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漫天飞舞的雪花逐渐消散,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
鬼市在地底下,终年不见阳光,处处都只能依靠各种发光的东西。烛火,灯光,夜明珠,各种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墨芷斋亦是常年亮着灯火,以往夏禾觉得是寻常。今日见着摇曳的烛火却只觉得通体透凉,有种说不出来的寒意从四周悄无声息地侵袭而来。
再加上斗兽场的经历与遭遇,尽快她已经深呼吸无数次去调整自己的状态,但依然腿软到走几步就需要休息休息。
她按照墨先生的吩咐,准备了些新衣物送去给白姑娘。从库房走到白姑娘院落,以往两炷香的时间就能走到的距离,今日硬生生走了一个时辰。
等到了地方时,她已经满脸满身虚汗,冷冷的风一吹,浑身冰冷难耐起了满满的鸡皮疙瘩。
夏禾鼓起勇气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才敢推门而入。她硬着头皮想着把东西放下立马就走,然而白姑娘叫住了她。
“站住。”司空越冷冷地吩咐。
他站在夏禾的身后,打量着夏禾的背影,突然觉得有某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身影。
等他走到夏禾的身旁,与她比肩而立之时,司空越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夏禾的身形与小萝卜相差无几,在相同发型与服饰的情况下,一般人难以从背影辨别两人。
司空越快速路过夏禾走到圆桌旁,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盏在手里把玩着,随意地问道,“你来墨芷斋多久了?”
夏禾呆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白姑娘是在问自己话,忙道,“今年正是第五十年。”
司空越:“墨芷斋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名吗?”
“是的,我来时就叫这个名字。墨先生喜静,墨芷斋在我来前只有一扫洒干粗活的老仆与老妇。后来因为墨芷斋又扩大一些,在墨先生同意的情况下,我又买了些奴仆与侍女。”
夏禾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大段话,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不知道开心快乐是什么,也不懂恐惧与害怕又是什么。
“苍墨与白芷是什么关系?”司空越又问了一句。
夏禾:“墨先生与白姑娘是朋友关系。”
听到想要的答案,司空越撤去对夏禾的掌控,夏禾瞬间晕倒摔在地上。
他瞥了眼夏禾刚拿来的新衣物,瞬间那些新衣服落在夏禾身上,而夏禾的脸也慢慢变成白芷的模样。
扔下夏禾不管,司空越推门而出的瞬间换了张普通男人的脸,眨眼间立马消失不见。
他的身影在鬼市屋顶的上方穿梭,速度快到肉眼不可见,即使鬼市在斗兽场事情后加强了防御,但那些士兵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发现司空越。
风驰电掣一刻不停的前行,他必须抓紧时间赶到那个地方。苍墨那人心思缜密,弄个假的小萝卜骗不了他几时,必须在他发现前进去那个地方。
巍峨雄伟的宫殿群就在眼前,通体漆黑的外墙无形中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然而,无论司空越如何前进,那宫殿离他的距离似乎一直都未变过。明明只有百丈的距离,他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近,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那般虚无缥缈。
司空越停下前进的步伐,撕掉脸上的伪装,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如水中月镜中花的宫殿突然立体真实了起来,不再像是蒙着一层轻纱,让人始终捉摸不透的感觉。
有意思的宫殿,居然可以识别虚幻与真实。司空越嘴角扬起一抹笑,他没有继续用瞬移靠近那黑色雄伟的宫殿,而是用脚步去丈量与它的距离。
能明显的感觉到,越靠近宫殿,灵魂深处的不安越发明显,它在叫嚣在沸腾。
世人都说鬼市主的宫殿里有无数奇珍异宝,能满足所有人无尽的欲望。然而他只想要一个东西,阿姐落在这里的青龙之心。
行至宫殿大门处,毫无预警下,宫殿大门缓缓打开。门口漆黑一片,只是随意扫上一眼,似乎就能让人深陷无尽的深渊。
司空越没有任何的犹豫,抬脚就往宫殿里面走。宫殿大门悄无声息地合上,通道两旁突然亮起苍白色的长明灯。
通道很长很长,司空越走了许久,以为自己又遇鬼打墙,然而正考虑要如何解决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原本并不狭窄的通道尽头是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的四周点着与通道两旁一样的长明灯。
宫殿里的建筑物不管是外墙还是屋顶,全是严肃古板的漆黑色,在苍白长明灯的照射下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即使那么多人窥探觊觎鬼市主的宫殿,但真正敢来的人却很少。
司空越停下脚步,他站在广场的正中心试图用神识去查看整座宫殿,然而神识才离开身体得瞬间立马就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虽然没有受伤,但他想再用神识,却完全施展不开。
这么大个宫殿,如果不能用神识,只能一间间去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司空越忍不住骂了一句,但很快他立马行动起来去找青龙心脏。
墨芷斋。
苍墨发现“白芷”不见已经是第二日的事情,他忙完手上的事务去找他时,却只见夏禾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白姑娘去哪里了?”苍墨将夏禾唤醒,依然温和没有脾气的询问。
夏禾刚清醒过来,脑子里像灌满了浆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是什么时辰。面对苍墨问的问题,她好久没能答出来。
苍墨掐指一算,心感不妙,立马拔腿就走,临走前他交代夏禾,“你先下去好好休息,有想到什么立刻来与我汇报。”
不稍片刻,派出去探查的暗卫回禀说白芷去了鬼市主的宫殿。
你想要什么与我说,我有的尽可拿去,如若没有,亦可去寻。为何偏偏选择最凶险的一条路去走?苍墨幽幽叹了口气,他虽有预感那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姑娘,却还是不想看她受苦。
正当苍墨犹豫间,又有一暗卫来禀告说耿爽也带着他那闺女去了鬼市主的宫殿。
鬼市主的宫殿。苍墨囔囔自语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那般脸色变的惨白毫无血色。
“来人,去将军府!”苍墨喝令一声带着一队暗卫浩浩荡荡地前往耿爽的将军府。
是时候开始行动。
耿爽不在将军府里,将军府里的那些侍卫不是苍墨手下暗卫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将军府里的侍卫全部被打趴下,其他地方的守卫一时间还未来得及赶来。
看着躺了一地的侍卫,江星辰冷声质问苍墨,“墨先生今日何意?”
“第一,我夫君从未招惹过先生什么。第二,将军未在府里,你就是这般欺负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苍墨看着江星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招了招手,身边的暗卫押了个老头上来,那老头一见江星辰就哭喊着疯狂磕头。
“夫人,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的错!老奴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老头泪涕横流,额头磕破了一块,伤口出渗出鲜红的血,血痕顺着鼻梁流得到处都是,看起来那叫一个血腥恐怖。
江星辰双手捂住嘴巴,她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老头是将军府里以前的管家,后来将军说管家回去养老就再也没有见过,今日他这又是何意。
“老管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什么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江星辰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声音依然有些颤抖。
老管家停止磕头,将目光落在花团锦簇的荷花池塘上,他嘟嘟囔囔地开口,“那开得正艳的荷花池塘下埋着累累白骨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江星辰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荷花池塘下有无数的白骨与无尽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