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德串休一天是为了开业仪式。
鎏奥酒店正式开业,少不了社会各界人士的捧场,在一楼的黄金台觥筹交错,言笑奕奕。
霍明德穿着白色衬衫,西装裤子,站在那里倒了一杯柠檬苏打一饮而尽。
“快来,这是谁啊?”霍芯雅领着小男孩走过来,小男孩奶声奶气说道,“小舅舅。”
霍明德找回了长辈的自觉,蹲下来,轻拍头发,“说吧,期末考试都考多少分?”
小少爷的面部开始扭曲,随即哇的哭出来,霍芯雅扶额,“这孩子上的私立,一年级,现在倒数第一。”
“还排名呢?私立不都保护学生吗?”霍明德灿烂一笑。
“确实不排名,但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他去测智商,我又问了别的家长,就我一个。”
“那智商多少分?”
“90,”霍芯雅压低声音,“也算正常吧,但那东西不准,赶明儿我休假去国外测,对了,你当时是不是也测过,多少分来着?”
“140。”霍明德回答。
“对,140都你这样,这个测试更不准了。”
“不是姐,我咋样了啊,还不是我们家唯一的公务员。”
“那还不是我大伯说你一个月脚不沾地满地球旅行,就差没去火星了,找个职业给你困住?你每个月挣得钱还不够你打游戏吧?对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呢?之前在视频里见了,还没见过真人呢。”
“没有女朋友,真没有,表姐,姐夫过得很辛苦吧?”霍明德职业假笑。
“他辛苦什么啊?”霍芯雅一招手,胖墩墩的男人出现了,“你去哪了?见不着你人影,我表弟问你过得辛不辛苦。”
霍明德:“……姐夫,我可没问。”
姐夫江缘到立刻进入战备状态,“表弟,你听我说,婚姻就是爱情的殿堂,那些你结婚前没想过的好日子结婚都能体会到,你要是不结婚哪来这么温柔的妻子和这么可爱的孩子啊,你今年多大了,我想想25岁,25岁正是好年纪,男人的花期很短的,像你姐夫我,没结婚之前八块腹肌,现在就变成一块了。”
“你那一块可真厚。”霍芯雅抱起孩子,耐心哄着,“妈妈跟你讲什么来着,不要哭,成绩是浮云,那些比你考得好的同学以后都是干什么的啊?”
“给我打工的。”小少爷打了嗝。
“这么想就对啦,”霍芯雅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有些警告的意思,对江缘到说,“你俩好好聊,我回酒店房间,柜员一会过来送货,我家宝贝没有睡衣了对不对。”
“你那是买配货吧?”
“上次给你买的纸抽不也挺好?”
“是的。”胖墩墩的男人微笑,目送母子离开,浑身疲惫,拉着霍明德坐在沙发上,倒了整杯香槟,“你说说你姐夫我,没结婚之前也是江水食品厂的少爷吧,虽然比不上你们家上市了,但也是GDP的贡献者吧,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姐夫,你刚刚还说结婚好。”
“当然好了,我以前都没见过一百块钱长什么样,花钱五位数起,现在是见识了。”
“你不是有副卡嘛。”
“副卡可是男人最大的软肋,什么时间在哪消费记得清清楚楚,我就问你怕不怕?”
霍明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起码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不用报备了。”
江缘到:“你这话留着你姐在时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雨没淋头上,谁不知其冷,你要是结婚了,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现在我回娘家,不,回我爸妈家,我爸妈都不认识我这个儿子了,只认识他们的孙子和好媳妇,嘘寒问暖,恨不得把公司都给你表姐。”
霍明德:“姐夫,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没有结婚的打算,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要是我哪天结婚了,就是被我爸逼的,我一定要把我未来媳妇收拾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我说一她不敢说二,我说洗脚她就洗脚,回家跪式服务,出门给足体面,我要成为著名的夫为妻纲,哈,哈,哈。”
便随着夸张的三个哈。
江缘到:“……你是什么时候疯的?”
姐夫体贴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上胡话了?你为你前女友守身如玉要死要活,差一点跳楼的事我可听你姐说了啊。”
霍明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垂下眸子,“姐夫,那都是道听途说,假的。”
“确实像你能做出来的事,当时你在英格兰留学,把飞机坐的像公交车一样,所有航空公司直接飞到白金卡,总部还给你发了一个五米长的吉祥物,有这个事吧?”
“……姐夫,咱俩干杯,庆祝难兄难弟。”霍明德自己喝了一大杯苏打水,当啤酒杯喝。
“别,我可幸福呢,我就喜欢被你姐管着,要是没人管我还不适应。”江缘到心满意足碰杯,“所以啊,还得体会一下才知道对不对?”
“行了姐夫你今天的任务达成,一会我爸来了,你跟我爸说一声,就说我单位有事,走不开。”
“不,你们领导没了你没法干活啊?”
霍明德终于站在了寒风中的酒店门口,握上车把手的时候长长呼出一口气,捋了捋凤形玉佩上的流苏,天气阴沉,大概率要下雨,他挽了挽衬衫袖子,摘了钻石袖扣放进车夹层里。
他去了留观区福鹿寺,果然开始下雨,雨演变成了初雪,羽毛似贴在车窗上,福鹿寺门口坚强地站着石狮子和它的圆球。
明智站在门口扫雪。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霍明德抖落肩上的雪,停好违停的车,大跨步走进去。
“施主,我在寺里,而你在寺外,你来故我在。”
霍明德热络地上前搂着他,“有没有研究什么新菜品啊,一口饭没吃饿死了。”
“今天只有香菇面。”
“成,没有辣椒就行。”
“很多,师父说下雪就要吃辣的。”
“……那我可要点菜了,上次做的再来一份吧。”
“你今天很悲伤,快到日子了吧。”明智说。
“……”霍明德忽然不吭声,他看着远处的香炉冒出残烟,铜钱歇在焦炉里,飞雪坠入红点,泯灭残存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