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敌客老宅,在上个世纪末刚刚经历过翻新,由当时最为出色的建筑学家和艺术家建造。
在恐惧与金钱下,灵感迸发,传闻在完成之后喊着“这是我毕生杰作”狂笑后心满意足死去,当然在外面传得更多得是被灭口,死无葬身之地,为揍敌客的恐怖传说添砖加瓦,宛如揍敌客建个屋子也和古时建造陵墓似得也需要工匠祭天,甚至还有说揍敌客日食心脏三百颗,一家人都茹毛饮血。
也有一度传闻揍敌客的主宅之中有宝藏,但很快这类说法就因为被发了多个律师函而消声灭迹,揍敌客得到赔偿金XN。
不过根据揍敌客的记载,纯粹是过劳之后再也不想工作,顺势回家养老了。
主宅各个细节都精挑细琢,极具美感和不可忽视的压迫力,还有无数的陷阱机关,关键是用料还极为结实,经历过无数的跳蚤的喊打喊杀,甚至几次围剿,都安然无恙,当然多亏于“试练之门”,大多数的人都闯不到主宅,闯过主宅的,也通不过实习管家,更别说后面还有管家群体,是如今保存得最为完好的上世纪末的建筑群。
太宰治拿着工地铲走在梧桐身前,听着对方用播音腔做讲解,还不知道是不是夹带私货,嘲讽了那些围攻揍敌客的人,顺道还夸了几句管家的武力值,他的手上也不停歇,时不时就耍个铲花,笔挺的工地铲硬是甩得和双截棍似得,挥舞的时候,前后的风呼啸给他包成了一个圈。
挥舞的工地铲有时距离梧桐前方不过数厘米,甩出来的风将他笔挺的西装上衣都吹得浮起一角,他也纹丝不动,丝毫不担心太宰治给他的膝盖上来一铲子。
现在是梧桐负责带着太宰治去找基裘。
席巴是想要亲自看着太宰治,这家伙聪明但能折腾,也没有什么底线,搞出个没什么卵用还副作用很高的耐痛法还来炫耀,明明本家就有安全无副作用的,只是训练的时候略微痛苦些,也不过挨几年揍而已。
在席巴看来,聪明勤劳的二儿子在相处的过程之中,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八百个心眼子,不算坏事但作妖,不盯着,总觉得对方又能弄出个大的,拿着本书就把自己当成炼金材料给炼化了。
他不想有一天看到,伸着机械臂的二儿子,踩着他十米八一的机械腿,横跨过“试练之门”,“呵,区区大门。”这种造型的场景。
太宰治是最应该有“心灵感应”能力的人,这样他就能看看他是如何把这么朴实无华的狮子头父亲给逼成了啥样。
不过他应该连嘲笑都做不出来,除非把那辣眼睛的机械嵌合体居然换成伊尔迷。
但可惜得是,席巴作为揍敌客的家主并没有那么闲,不光是外面的文书,还有内部的重建,一些方案也得他亲自确认才能施行。
主要是炸都炸了,也没有必要一比一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装修风格都一百多年了早就看腻了,趁着桀诺不在,换个自己和妻子都喜欢的,嗯,比较时尚点的,当然不会是暖暖妙妙屋之我在揍敌客有个别墅的大衣柜。
另外还有一些哭笑不得的事情,在“试炼之门”被劈成两半的飞艇,以及“轰”极为响彻云霄因为是山上还自带回音的爆炸的声音,更显得有千军万马似的,总之,外面也有些许消息流了出来,不过倒不是有人偷摸进揍敌客喊打喊杀,为民除害。
倒还不如这个呢,总好过外面谣传的揍敌客内斗,考虑到席巴和基裘两人的年纪都不算大,他们的幼崽算算年纪都没有到兄弟内斗争下任家主的阶段,都在说两夫妻动手,基裘要回老家,席巴来个霸道杀手爱,基裘却不是随意可以囚.禁的小白花,双方打得要死要活,弄得主宅都塌了。
屁,他和基裘的感情好得狠。
如果太宰治能看到的话,他肯定会说一句,是啊,他和伊尔迷内斗了。
总之,忙着去处理“夫妻感情不和”的席巴就把太宰治托付给了靠谱的管家梧桐,让他带着去找基裘,后续的训练,并没有太大的危险程度,他和妻子通过声,让她监督即可。
也许最大的危险反倒是来自于自己的妻子,席巴停顿了下,不过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反而能训练得极为完善,方方面面都能照顾到,就是惨亿点点而已。
他认为基裘还是有分寸的。
充分体现了一个屑父的风范。
太宰治自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地听话。
只可惜,还是一句话,在揍敌客不能打的就没有话语权,如果港口有这个规矩,怕是中原中也能狂喜,脚踩太宰治,手打森……大概这个还是做不到的。
总之,席巴和基裘算是大BOSS的话,梧桐也算是精英怪级别了,也不是太宰治能打得过的,真得打起来,梧桐大概率会把自己打晕,逃是插翅难逃,不过可以磨洋工。
太宰治走得极为龟速,梧桐也不像是席巴那样,等不了就提着他走。
梧桐在多次询问自家二少爷“需不需要他抱”,被拒绝之后,只能跟着太宰治的小短腿慢悠悠地走,看着他那条有些长的风衣擦着地面飘起灰尘。
吃完早餐后,太宰治见基裘不在,偷偷溜回暖暖妙妙屋,原本是想要换一身衣服,但实在是没有其他T恤可以替换,就没有纯色的普通T恤,除了这件就是袖口和领口有蕾丝的,或者缀着红色的蝴蝶结,或者干脆是拟人化的蛞蝓狗Q版大头照,现在官方定下来的形象,完全是装也不装,和中也极为相似。
于是搞了一套黑色的风衣。
虽然T恤配牛仔裤和风衣实在是不怎么搭,他也不干脆把风衣扣子扣好把图案给遮住,就腰部的扣子给扣上了,所幸他脸长得可爱,也能让人忽略其中的不和谐,硬要说的话,风衣脱下来,里面是一脸烦躁的蛞蝓狗大头,还有一种反差的萌感。
像是咬着奶瓶混揍敌客,还当上了杀手之最。
太宰治也有一个既可以当奶嘴又可以当刀具的玩具,他乱丢的东西,女佣会帮他收拾好,放在储藏室里面。
但梧桐心中也就想想,有一种第六感让他不要把这种夸人的话说出口,这是在死亡之中磨炼出来的直觉。
太宰治没有读心术,即使微表情满分,但这种想象力也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浑然不觉地双手插在风衣里面,随着他的走动风衣飘起,看着每一步都像是健步如飞。
但实际上,走在后面看着太宰治极为潇洒的动作,然后移动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距离,梧桐有些快绷不住自己的扑克脸了。
二少爷是如何做到动作如此潇洒,似欲乘风,实际宛如乌龟在爬,这摸鱼技巧熟练地他就像是条静止不动的青花鱼。
太宰治是真得不想见基裘,走得多慢呢,走八步,梧桐只需要一步就能追上,甚至是不需要抬腿走的一步,可怜的梧桐,揍敌客的金牌管家,走在太宰治身后像是卡位似得移动,就怕自己越过了二少爷,违背了他的管家美学。
不愧是二少爷,走路都在训练,连自己都险些被他精湛的演技骗过去,差点超过了他。
但梧桐一时也搞不清楚二少爷在训练什么,训练演技?训练仪态?
不,应该是自己最近实在是有些懈怠。
想起佣人们在爆炸之中糟糕的表现。
梧桐神色一凛,也许二少爷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提醒我,这样一想,他的表情又严肃了些许。
太宰先生总有他的道理,就像是传染源,从另一个世界的港口感染到了这个世界的揍敌客。
然而太宰治纯粹就是为了躲避去工地铲土,即使知道不可能是纯体力劳动,但也阻止不了他的厌恶。
本没有想这么多的太宰治,走着走着,自己又无聊了起来,觉得梧桐有种坂口安吾的社畜感,便忍不住想要逗他,让他随便说些什么。
梧桐沉默了片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隐隐约约看到老宅的遗迹,就宛如那种放在名画边上一戳就会讲解的机械音导游似得,给太宰治介绍起来揍敌客老宅的二三事,甚至还有一些幽默传说之类的作为辅助,这就是前面那一段介绍词的由来。
不知道该说他是认真到连这种诙谐幽默也模仿了,还是本身的面瘫之下就有些闷骚。
而且听他讲得内容,不管是建筑学家和艺术家不想工作趁机退休,还是揍敌客给大家发律师函,都槽点挺多。
前者让人怀疑是不是梧桐自己想要退休,后者则相当于港口森先生认真地说,“我是个懂法的好人。”
港口当然也有律师团,中也都被捞了几回,就在不久之前,还和自己跳脚,他又被警官抓了被保释出来,他觉得太宰治的行事更为法外狂徒,又是骚扰治安的自杀狂魔,却没被抓过一次。
太宰治则笑中也,脸长得凶残,又矮,一个Mafia还会扶老奶奶过马路,一看就是还有得救的不良少年,吸引想拯救失足少年的警官不是很正常。
中也:……明明和我一样大,你还真得是一个从肉眼就可见的混蛋啊。
严格来讲,他是一个不需要拯救的烂人,但中也还飘在人世间。
想要把他拉下水,又想要把他推出去。
一条蛞蝓不需要呆在深海,但又觉得他化成泡沫会很……
就是没想到,之后先被中也先下手为强,给搞进水里去转世了。
扯到这个,就没完没了,话说回来一句话,港口没有揍敌客打这种照片的隐私官司的事情。
是的,揍敌客发律师函也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如果有人拍到揍敌客成员的照片发到网上,就会以侵犯隐私权的名义进行天价索赔,不愧是在自家门口开景点的家族。
如果是暗网之类的存在就直接上门要求下架,讨钱一条龙服务,如果给不出赔偿,那也可以顺道便宜点接个单,送他下地狱,主打一个揍敌客出没,绝不走空。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常发生,也就几起,但影响足够大,在这个世界网络有些地方还真得是法外狂徒,而揍敌客在这种地方,居然也会变成了口口口家族,或者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家族的称呼。
太宰治第一次知道揍敌客还养了庞大的律师团,又知道这件事之后,下意识地把名字代入了下。
伊尔迷·口口口
正常来讲应该是口口口·口口口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很脏污的错觉,很适合伊尔迷。
完全忘记了如果把自己的名字代入也是口口·口口口,兄弟间谁也别嫌弃谁。
太宰治把自己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对着梧桐道,“你模仿得很像。”
梧桐也只是一板一眼地回答,“谢谢夸奖,二少爷。”
顿了顿,略显疑惑地说,“我只是在叙说一个事实,并没有模仿谁。”
一瞬间,太宰治有一种见到了坂口安吾版的织田作的错觉。
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惜,没有人懂他的笑点,至少,在场的梧桐并没有什么要接梗的意思,他像是局外人似得站在原地。
他本身就是局外人。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和那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中也,算是同路人,也不算是,他的中也活得好好的,嗯,睡相真丑。
太宰治又迅速地收了声,那笑意像是水上一个虚影。
梧桐盯着他的背影,明明近在咫尺,一时间竟觉得二少爷离得极远,身影周围散满了孤寂,而他独自抛下所有往前走去,走向一个未知。
梧桐下意识想要出声叫住他,不过在此之前那寂寥的错觉就已经先一步被声音划破。
“这么有价值的建筑物,毁得却极为潦草。”
“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讲,也是一种艺术吧。”
太宰治手中的工地铲上下一颠一颠的,看着极为吊儿郎当,原先的气氛因他而起,也由他被毁得一干二净,不容第二人插足。
梧桐的思维就顺着他的话,转了个弯。
揍敌客的遗迹,原本应该是加持着战争蕴意韵的断壁残垣,附着一个臭名昭著杀手家族的光荣黑暗又截然倒塌的光辉历史,再添加几笔后人哀叹或者咒骂。
然而现实,老宅并没有随着揍敌客走到落幕,就已经被自家的小兔宰治和小熊糜稽用炸弹炸了一半。
不过太宰治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飞快地把锅甩给了席巴,“而且还是被自家的家主的回旋镖飞艇给炸了。”
他砍飞艇牛啊,破碎的飞艇也厉害,还能有着生是揍敌客物件,死也是揍敌客死物的坚持,以回旋镖的姿态坠机把另一半老宅也弄得全部塌陷,也算是得偿所愿
只有自己最为可怜,苦心计划的离家出走,在临门一脚被毁得彻底,他还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梧桐不知太宰治所想,只是下意识地道,“二少爷,废墟不算艺术,放在拍卖场都卖不上价格。”
“如果是一块砖,现在说是从揍敌客墙角扣的,应该会衍变成为艺术。”
他盯着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揍敌客的价值并不是以建筑物而存在,而是人。”
太宰治看了一眼梧桐,这大概算是梧桐朴素的安慰法,不过他笑了笑没说话,笑意并不达眼底。
揍敌客没了的话,的确就没有任何价值。
人活着才有价值。
但价值对自己来讲,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太阳被不知何时飘过的云挡住,树荫像是陡然延长了数倍,笼罩在太宰治身上,他半身都在阴影之中,一种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这让梧桐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说错了话。
然后下一秒,就如同幻影移形似得,太宰治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数秒之后,路过的云被太阳拨走,树荫下多出一双垂直的双腿,一搭一搭地生无可恋地垂着,时不时又宛如垂死挣扎的鱼扑腾两下。
“你要和妈妈玩捉迷藏吗,修治?”
“真让人头疼,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你该认真训练了。”
基裘一手拿着太阳伞站在三米高的树枝上,一手提着老远感受到她的气息,就一溜烟往树上蹿的太宰治。
作为原先中原中也口中的青花鱼,已经极为熟练地在揍敌客学会了猫的本质,上树极为溜,可惜得是他还是只幼猫,周围都是猎豹。
太宰治对气息的敏感程度在港口还行算中上,但在揍敌客则,嗯,懂得都懂,毕竟他也没有怎么训练过这方面,但唯独对基裘特别灵敏,仅次于伊尔迷,把她,尤其是提着裙子的时候,看做洪水猛兽,或者说女版森先生,不过是把对幼女的喜好变成对自己崽子而已。
母爱,让人窒息。
不过也很难说基裘没有故意泄露气息,玩你追我逃的游戏,本身就是对于她的一个奖励,没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孩子活蹦乱跳更令她开心的,如果能做到砍自己几刀更是让人能高兴得晕过去。
基裘接到了席巴的通知,久等之下都没有等到修治,便从主宅那赶过来,她赶路的速度极快,但一直到脚踝的裙摆都没有沾染丝毫的灰尘,甚至过度扬起裙角都没有,每一丝的弧度都不超过五毫米,即使刷得跟着太宰治的动作站在树上,又捏着他的衣脖子提起都极为优雅。
夫妻两个人提崽子的手法如出一辙,像是抓猫似得,就是太宰治手中有工地铲,基裘多了一步,在太宰治拿着它撞向自己之前,先卸了他的胳膊,夺了武器。
下一秒被提着的太宰治极为熟练地把自己胳膊接上了,忍不住抱怨,“太粗暴了。”
“是吗,我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吧,一瞬间就把修治的胳膊歇下来了,接上去也不会有后遗症,”基裘随后又嫌弃地点评,“修治你的动作太慢了,如果你的铲子砍不到我的脖子的话,可以借着树枝跳起来。”
她看了一下太宰治的身高后,极为认真地改了口,“嗯,你的身高跳起来的空当现在还太大了,你攻击我的腹部也是一样的,这个铲子也够长,没必要勉强。”
杀人诛心。
太宰治嘟嘟囔囔,“我会长高的。”
基裘点了点头,“你当然会,我挑选你爸的时候,也有他身高的因素,就是原本好好一张脸……”
她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多说,又闭嘴,转而道,“不过你现在还不行,所以要攻击适合你身高的地方。”
原本还想听听席巴毁脸史而饶有兴味的太宰治顿时撇了撇嘴。
他才四岁。
就算是自己见到四岁的中也,也不会攻击他日后不会长高。
嗯……大概吧。
太宰治难得有些心虚。
一旁的梧桐对着基裘行礼,又把之前的想法给挥散了,二少爷表现得不对劲,应该只是夫人来了而已。
他是见过基裘和太宰治的扎辫子的风波的,不过作为管家也没有权利对夫人喜欢打扮孩子的爱好说些什么,更何况看起来二少爷在绳子方面的确学得飞快,毫不客气地说,已经成为揍敌客标杆,也就代表着世界标杆。
这就是夫人教导的优越之处。
揍敌客以结果论的话,基裘和伊尔迷都算是教育大师,这也是太宰治极为厌恶的一点。
笑死,教育大师,就他们?
和森先生说他磨钻石一流一样可笑。
然而他个人的感受并不重要,教育大师的称号一直持续很久,伊尔迷撞见了某屑森之后,还被他诚恳地认同了一番,认为他自愧不如,这的确是养宰的好手段,如果从矫健的身手,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的身体,外加还长胖了几斤来看的话,的确是养得极好。
不过这都是日后的事情。
此时基裘挥了挥手,梧桐见状,便鞠躬后离开。
随后,基裘从树上跃下,她一手拎着太宰治,夺去的工地铲还给了太宰治,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继续攻击自己,甚至他攻击自己,还会更开心,另一只手拿着漂亮的太阳伞。
跳下来的时候,也不用特意用手压着,裙摆却极为反重力地纹丝不动,头顶上夸张的帽檐也没有向上翻起,动作自如地就像是走在平地,而不是从三米高的树上往下蹦,极为优雅,只有握着太阳伞的手微微抖动着,伞间化作看不见的寒芒,只有空气能听到细微的波动。
落地之后,身后才“刷刷”地掉落了一地的夹杂着绿叶的树枝,都是她落地的时候会碰到的阻碍物,出手快得,连太宰治都没看清,只是眼前能时不时捕捉到几道闪烁。
太宰治打量了一下宛如多了一个电梯空位的大树,优雅是优雅,看着品味不行。
基裘把太阳伞抖了两下,尖锐的边缘飘下了几片绿叶,又嫌弃地让太宰治把手里的工地铲放下,“这对你来讲,太轻了点。”
于是,在到达揍敌客遗迹不远,应该是佣人搞得临时基地处,里面堆放着一些建筑材料,和一个临时休息点,太宰治更愿意称之为临时折腾宰点。
他在那收获了手脚各十千克,总计四十千克的负重,另外手上新的儿童版工地铲就有二十千克,总计达到了六十千克,相当于三个自己。
毫不客气地说,太宰治这一身负重穿上去,踩在沙地上面,整个人都能往下一沉。
据说这还是考虑到他需要长时间去挖土的工作量,又是第一天才给了较轻的负重让他适应一下。
基裘极为不满,“修治也觉得这太轻了吧?”
太宰治面无表情,“我不认为。”
在揍敌客,碗筷以及其他的用品玩具都是加重的,不过日常的衣服却没有,太宰治还没有怎么经受过长时间负重,听到这话无语极了,但以他对基裘的了解,她绝对是真心实意在感叹。
基裘选择性地无视了太宰治的那句话,自顾自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在固执己见这一点上面伊尔迷绝对是遗传自她。
太宰治懒得搭话,尝试着抬起腿,虽然吃力,但也不是不能走。
不过现在才8点,估摸着十点半会让他去打猎准备中饭,也得坚持两个半小时,尤其是看上去是要自己挖土,差不多到时候体力也殆尽了,之后打猎又会更加麻烦。
他倒是没想着要逃跑,伊尔迷的那些玩具,他不在的时候,太宰治都没逃过,不想玩硬说想玩被套上去,更别说现在的对手是基裘,在偏执狂上面丝毫不亚于伊尔迷。
得留存点体力才行。
而且他才四岁,这个重量有些过分,单纯说撑不住大概率没用。
他绷着脸,“我会长不高的。”
基裘被他可爱到了,蹲下身子摸了一把他圆嘟嘟的脸,被他撇过头避开,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乘胜追击去捏了两把,“你好像特别在意身高。”
太宰治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眼睛微微瞪圆,像是在控诉基裘乱讲似得。
“放心,不会让你被压矮的。”
他才不担心这一点,他就是不想负重。
“我中午会没力气狩猎的。”
基裘对此向来是油盐不进,“如何控制你的体力消耗,也是你要学习的。”
太宰治气呼呼地把脸撇向一旁,不过基裘并不惯着他,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力量用得很大,如果太宰治不跟上的话,就会被直接推倒,说不定还会飞出去。
因为基裘找过来太快,也不似席巴会和他玩一会儿一追我赶,太宰治才磨蹭了二十分钟,他也不想一开始就受伤,想也知道,治疗是没有的,完全不想变成个球似得滚着走,便也没有让基裘催促,自己走了起来。
但基裘走得很快,太宰治稍微慢一点就会被她催促着,这速度原本倒是无所谓,不过此时身上有不轻的负重,所幸距离不远,走了5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原先壮丽巍峨的主宅只剩下断壁残垣,不过却也没有了爆炸后的那种杂乱又暴力的冲击。
佣人们昨天除了吃饭和换班以外,就没有停歇,一直在清理,断成两半分段砸下来的飞艇的残骸已经被清理干净,剩下得都是些残破的墙壁,还能看到半个主宅的轮廓。
太宰治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房间的方向。
昨天糜稽被基裘带着跑到了现场,在佣人们收拾的时候也跑进这片残骸,此时爆炸的火焰已经全灭,但一些烧焦的木质结构依旧脆弱,时不时就会掉落,但这点危险度不至于让一个揍敌客的幼崽受重伤,糜稽的贴身佣人也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梯子什么都被毁得一塌糊涂,不过多亏伊尔迷带的爬墙的好头,留下的外墙钉子也极为牢固,糜稽都可以毫不费劲地爬上三楼,硬是从外墙攀爬着进入了房间,中间那堵墙被炸了只剩半面,四舍五入就是他和二哥的房间。
糜稽没去自己的那一半,现在二哥的房间探险。
房间被炸得一片狼藉,不过运气还算不错,没有被掉下来的飞艇正面砸中,要不然也就保持不了这么完整的状态,不过里面的东西都毁得差不多了。
曾经让糜稽有些眼馋的限量版啾也要不是变成了灰,就是变成了黑炭,只有掉落在床下的这个玩偶还保存得完好,糜稽见到它在二哥的床上,自认为是他的重要之物,便把它拿走。
太宰治盘问过糜稽,听上去只是个偶然的巧合,但他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修治。”基裘叫了他一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三楼的方向,误会了什么般说,“你的其他玩具都毁得差不多了,如果需要让人采购的话,就得拿出训练成果来换。”
基裘对这种小钱并不在意,只是席巴提到如果修治在意的话,就说这么一句话。
太宰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那个玩偶原本是放在床上的,他不太相信那个玩偶在撞击之中掉下来又恰好滚到床底得以幸存只是个巧合。
研究需要更多的样本。
他把注意力放在接下来的训练上面。
太宰治环顾四周,纤细的女佣人站在一处三米高的断墙边缘,然后一拳砸了过去,厚实的墙壁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堆砖石。
即使知道这一群脸上挂着笑意的佣人都能以一敌百,但亲眼见到徒手碎墙壁还是极有冲击力的。
难怪没见到什么挖掘机之类的器材,这一拳下来比什么工具都要迅速。
要什么拆迁队啊,上几个人就足够了。
但砸墙也就算了,虽然他没有亲自看过造房子,也知道还需要挖地基之类的……
等会。
太宰治举起了手里的工地铲,虽然很重,但也体型并没有扩大,因为是儿童版的还比较迷你,他不可置信地问,“你不会想要让我用这个挖出个基地吧?”
也难怪太宰治会想到这么离谱的事情,毕竟他们现在就没有做什么人事。
好在颠公颠婆没打算拿着自己的儿子当挖掘机使的打算,基裘很快就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太宰治估计也有靠自己挖揍敌客老宅的话,估摸着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先给他们挖个墓,还先用上了的因素在。
不过他随即就想到另外一件事,基裘带自己来的这个地方并不属于主宅的范围,“挖地牢?”
基裘这次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没错,修治。”
原本的地牢是在揍敌客主宅下方,不过既然都被炸了,换一个地方也无所谓,只需要用通道连接一下,并不影响使用。
更别说家里还有个易燃易爆的小熊宰治,如果没看好,说不定还能再炸一回,波及到主宅,就得不偿失了。
太宰治:……屑啊,让他造自己要挨打的地方。
“是修治炸的,自然由你自己建造,”基裘顿了顿看着有些不高兴,“不过你父亲竟然同意了那个赌约,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捉迷藏的赌约,席巴和太宰治都很默契地没有商讨个具体的时间。
双方都有共识,太宰治只有一次机会,在捉迷藏赢了,能够免除在地牢挨打训练。
他肯定也不可能在三个条件里面提出再给我三个条件这种事情,或者再给他一次机会这种。
太过分的话,席巴不会答应自己,为了能够一击即中,远离无效挨打,太宰治就必须得提升实力。
而席巴又明显不是那种随意打发小孩子的性格,他也打算等太宰治说自己准备好再挑个日子,所以并没有主动说这一点。
虽然太宰治清楚,这个和他常使用的猫抓老鼠的戏弄之法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真放到了自己身上,也得去努力一回。
他真得很讨厌疼痛。
基裘在地上给他画出了了六十方的大小的土地,需要挖6米深,挖出来的泥土需要搬运到之前的临时休息室,那边会统一进行处理。
由此太宰治的工具栏又多了一个红色的小推车,车把上面绑着一个眼熟的蛞蝓狗,有点像是他的自行车的铃铛。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问,“这个怎么回事?”
基裘捏了一把胖乎乎的蛞蝓狗,里面传出了带着电子音的“加油!努力!”
“这是糜稽送给你的。”基裘停顿了下,还是皱着眉复述,“魔咒?”
……
糜稽,一种批发啾也魔咒的弟弟。
至少比伊尔迷还少了后半句话,也不知道他顺不顺畅。
太宰治拿起了工地铲,把下面的土地想象成为揍敌客墓地群挖了起来。
在大大的揍敌客挖大大的墓,埋多多的尸体开多多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