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放开二哥!”
一道身影如同小炮弹似得从高处跃下。
不过在短短三分钟就被一根细长的手指抵着额头,两条藕臂伸直不断地往前如同踩着风火轮却也卡在高架上上下纷飞却不得寸进。
跟随身边照顾的女仆早就通过门房那边的回报知道大少爷带着二少爷往主宅进去,因为三少爷听说今天是二少爷的生日而吵着闹着要去见哥哥,想着还有没怎么见过面的大少爷在,这才带着糜稽跑出主宅的范围。
此时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提了一口气。
毕竟伊尔迷这张脸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不过揍敌客的女仆也算是见多识广,而且识人素养还是在线,并不存在认不出离家一年半的大少爷,立马行礼问好,“大少爷。”
也完全忽视了太宰治提鱼般的姿势,喊道,“二少爷。”
心里又免不了想道,二少爷这熟悉的姿势真得是很长时间未见了,这就是揍敌客的血脉压制吧。
还卡在冲撞攻击的小土豆闻言一顿,停止了闷头前进打妖怪,抬起头,有些疑惑,“大哥?”
“嗯。”伊尔迷淡淡地应了一声,随后叫道,“糜稽。”
伊尔迷只叫太宰治“弟弟”,糜稽出生之后也直呼其名,再亲密也就是“啊稽”,虽然幼年的时候,想要修治改名回有着自己名字一部分的“糜稽”,但等到二弟弟出生之后冠上这个名号却并没有多开心。
大概是被那些育儿书茶毒的,伊尔迷还对席巴说道,“这样弟弟的名字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就像是游离在家族之外的存在,不存在的孩子。”
席巴在一瞬间还产生了些许羞愧,还想把名字重新改回来,不过也就是那一刹那的想法,甚至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里面转了一圈就消弭了,倒是像是普通家庭那样给了太宰治许多零花钱作为补偿。
也因为这样,伊尔迷即使有了新的弟弟,也没对太宰治的昵称改口,“弟弟”就好像变成了他的专属称呼。
太宰治倒是完全不在乎一点,甚至觉得有些黏糊糊的恶心。
至于什么游离在家族之外,简直太棒了,甚至可以的话,他可以以马赫的速度逃离这个家族。
糜稽略微有些疑惑,他认不出伊尔迷也极为正常,他又不是太宰治这种转生者,并没有自带生而知之的buff。
更何况,原本在糜稽出生不久,伊尔迷就离家去天空竞技场训练,一年半以来都没有回来过。
糜稽能见到关于大哥的影像也全部都是基裘拍得女装合集,而对于大哥的印象也就只有基裘的夸夸夸。
在揍敌客只有基裘的性格外放,会用尖锐又昂然的声音随时随地地进行高纯度的夸夸夸,主角一般都是太宰治,不过伊尔迷上到了100层之后,打败了难缠的对手,消息传回家里,也会被基裘夸赞许久。
这就是糜稽了解很早离家去训练的哥哥的唯一途径。
毕竟太宰治被伊尔迷折腾惨了,伊尔迷离开都差点放鞭炮火烧揍敌客,根本不会去提这个煞星,而他本人也没有什么带小孩的耐心,由于能力而交在他手上的Q,与其说是教导更不如说是看管,想必对此会疯狂点赞。
而现在伊尔迷穿得是审美奇怪的男装,大概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大头钉的武器,所以在衣领袖口都做了很多的大头钉的装饰品,更别说,伊尔迷现在还是这么一张大头钉伪装痘痘脸,尤其是钉子之间的皮肤是在蠕动着的,看着就像是长了一脸的脓包,实在是和照片里面好伟大一张脸相差甚远。
就算是太宰治之前看了都能呼吸一滞,只觉得对方唯一的优点都被毁得一干二净,更别说才两岁的小豆丁糜稽了。
他抱着头完全不信,只是觑着眼睛望向太宰治,在从靠谱的二哥的表情那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
糜稽的那一双猫眼瞬间睁大,随后便“哇”得一声变成了荷包蛋猫眼,嚎啕大哭起来,“完了,大哥被怪物毁容了!”
糜稽有个不大不小的坏毛病,他从小就颜控,不喜欢让席巴等人抱,佣人都只喜欢漂漂亮亮的,虽然二哥也很漂亮,但睡前故事都是二哥,也有了一种二哥是传说故事的主人公的想法,看着二哥上厕所都会有“啊,二哥还要嘘嘘啊”这种惊叹,再加上二哥很忙,垂着眼睛目光也并未定格在自己身上,糜稽不敢上前,也很难说上几句话。
糜稽呆得最多得其实一个人的游戏间。
这也就让他对于相册之中的大哥有着二次元女神的滤镜,认为对方是个知性美丽的大哥哥,幻想着对方温柔地和自己说话,陪着自己玩乐。
结果却现实给了才两岁的糜稽一个残酷的巴掌,如天使一般的大姐姐狞笑着,那一层美丽漂亮的皮囊在瞬间就被钉子怪的钉子戳破,幻化成为了长满脓包的妖魔。
糜稽哭起来绝对是遗传基裘,吵得惊人,如同魔音穿耳。
“啾也,快来拯救大哥!”
太宰治没想到糜稽在下意识里面居然会叫啾也救命,该说不说蛞蝓狗蛊惑人心也是有一手,垂着身侧的手下意识地动了两下。
伊尔迷的注意力都在糜稽上面,他皱了皱眉,十分符合颠兄的身份,半点没有想着要安慰人,身上的杀气四溢,糜稽瞬间就如同被抓住了脖子的鸡,嚎叫声卡在嗓子眼里,面色惊恐地盯着伊尔迷看,呼吸都变得急促,像是踹不过气。
这幅表现纯然是普通小孩的,甚至还要更强上一些,毕竟糜稽都没有直接被吓晕过去。
但在伊尔迷看来却绝对是不合格,和弟弟二岁的时候对比相差巨大,摇了摇头,“好弱。”
心里却想着,果然离了自己,父母就不怎么会教养小孩,揍敌客没有自己的教育果然不行,养出来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孱弱。
还好自己离开之前,就给弟弟准备了许多供他娱乐的游戏方式,想起之前弟弟使出来的“肢曲”,果然,揍敌客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认为是正常的弟弟才是异常。
伊尔迷看着被自己否认的糜稽摇摇欲坠的表情,又有了些许对幼弟的些许怜爱,太宰治瞥到伊尔迷的侧脸就猜到对方再想什么,其他的想法读取仍旧失败,对扭曲的弟控这范围的心声倒是一读一个准。
太宰治撇撇嘴,糜稽这明显就是为了自己逝去的温柔可亲的大姐姐。
不过没意义,伊尔迷并不这么认为,并且看了这么多年的育儿书,虽然都扭曲成为了自己的理解,但基本养育的夸夸夸还在线,“不过没有放弃家人,还不错,糜稽。”
糜稽闻言表情好了一些,心想,大哥虽然毁容了,但貌似还是挺温柔的,还会夸自己。
和两个逆天的哥哥相比,糜稽的天赋并不出众,大多数的时候也和普通的小孩没有什么两样,自然也得不到更多的注意,和两个成天被围着的兄长相比,也对夸夸更为期待。
随后,就听见对方话音一转,沉声问,“啾也是谁?”
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弟弟一出事就喊人救命,如果影响到自己的弟弟的话,自然是要先一劳永逸。
那股杀气变成从恐吓变成更为实际性的杀意,糜稽更是被吓得两股战战,什么毁容大哥原来还是温柔挂的想法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眼前的大哥是个巨大的克鲁苏阴影,从背后张牙舞爪地伸出数条触手。
救命,又想要喊啾也了。
太宰治瞥了一眼糜稽,微微垂下了眼眸,并不吭声。
被二哥看了一眼,糜稽那下意识的话也被咽下,他不想被二哥看扁。
一旁的女仆想要帮忙回话,但却被伊尔迷挥手制止,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糜稽。
嗯,由于太宰治从小到大的神奇操作,女仆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向来喜欢带上二少爷的故事,久而久之,对于糜稽来讲,太宰治都像是个传说之中的不断磨炼自己的英雄人物。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糜稽忍不住害怕地后退一步,但随后想起了那些年二哥的壮举,又觉得自己身为传说中人物的弟弟自然也不能害怕这个被妖怪毁了容的哥哥,也许对方只是因此而有些情绪失衡,颤抖着嗓音说,“是……《英雄啾也》。”
相比较其他人,糜稽在太宰治眼中就是透明的,他利用了糜稽也给了颗腐烂的红枣,在杀气之中,替他接话,“是一部动画片的主角。”
啾也是以蛞蝓狗为主角的儿童向动画片《英雄啾也》的主人公,非常受欢迎,太宰治脑袋上面的四条链子,和他用来充作自行车车铃的玩偶就是这部动漫的周边中的热门款。
揍敌客对于四岁前的幼儿,并不禁止他们的普通童年生活,像是动漫电视剧什么的,自然也是全然不管,至于视力什么的,本身就是用特质的滴得时候宛如被挖眼一般的滴眼液养着的,也根本不用担心会近视。
伊尔迷对这些动漫这种放松方式无感,只是想到什么,看了太宰治一眼,“哦,是弟弟喜欢的狗。”
太宰治微微一僵,仍旧忍不住回道,“我最讨厌狗了。”
伊尔迷点了点头,还顺手摸了摸他的卷毛,一本正经地教导,“弟弟就是这样,不需要对哥哥傲娇。”
先不说他根本没有傲娇的属性这件事,这种傲娇到底是怎么评判的也实在是成谜。
弟弟说不爱我,是傲娇,弟弟说讨厌狗,是真实的,实在是也太过主观性傲娇了吧。
傲娇简直变成了随时取用的工具,快给这个词语道歉啊。
太宰治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伊尔迷和大多数的家长一样,对于动漫什么得也并不在意,并不认为一个动漫人物有什么大不了的,更别说如果是一个真人,抹杀也就算了,但要抹杀一个虚拟人物,实在是吃得很空了,甚至连想调查一下主创的想法都没有。
太宰治有些奇怪伊尔迷会放过这个话题,毕竟在他看来,伊尔迷有些时候实在是反应过度,不允许任何事物排在家族之上,暗地里还会和席巴和基裘较劲,在家人里面也不允许弟弟的好感度在自己之上,并不像是会简单放过这个问题的。
不过如果他要去调查的话,也调查不出来什么信息。
《英雄啾也》的故事是来源于民间传说,根本没有什么统一的作者,太宰治猜测,这些故事基本上都是靠着啾啾为卖点的资本家编纂出来的故事,他们为了推和魔兽近距离接触的旅游项目而搞出的动画片。
毕竟魔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和恐怖挂钩,想要搞旅游业自然也得增加点啾啾是不同的,是温和友善的。
嗯,在第一次看到《英雄啾也》这部动漫之后,太宰治就不引人注意地偷偷调查过,这对他来讲并不困难。
和某个蛞蝓狗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是想要知道谁这么没有审美竟然创作出这种辣鸡。
被这么插科打诨了一番,尤其是话题转到了《英雄啾也》上面,原本被大哥的杀气吓到的糜稽也不愧是揍敌客的种极为迅速地缓过神来,重复道,“二哥不用傲娇。”
他知道傲娇是什么意思嘛?
太宰治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手撕自己身上这个莫名其妙的标签,但又想起自己和糜稽一起看过动画,他对动漫也无感,糜稽在看的时候才知道有这部动画,之后还因为某些原因集齐了以往放映过的全套。
更别说他的头发上还有四根狗链,也都无法很有底气地说“讨厌”,继续这个话题也对他不利,便干脆闭口不言。
幼儿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转移,被杀气吓了一下却没有被实质做些什么的糜稽也恢复过来,大概是二哥还被大哥提着的姿势,也让他放松了不少,猫眼里面挂着清澈的疑问,询问,“大哥和二哥在玩小猫钓鱼吗?”
太宰治一路被伊尔迷提着,的确有几分小猫抓着青花鱼往家跑了的憨态可掬。
伊尔迷说,“不,是带着弟弟去玩游戏。”
他停顿了一下,望向糜稽,“你也有两岁了,正好可以一起去。”
糜稽一愣,随即眼中就冒出欢喜来,他没想到这个恐怖的大哥居然会要带他一起玩,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甜甜地说道,“好。”
被伊尔迷还提在手心的太宰治忍不住对着糜稽露出同情的一瞥,刚出生的脑子果然还没有遭遇过来自于兄长的毒打,竟然主动往伊尔迷那跳进去,等日后想起来这件事,怕是都会捶足顿胸,打自己几个巴掌。
不过这种好事自然也是得兄弟们一起承受才行,如果能够把伊尔迷的目光吸引过去更是好事一件。
太宰治完全没有算计一个两岁的小团子有什么不对的想法。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到了一处悬崖。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糜稽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在悬崖处最显眼得就是横着固定着一根杆子,杆头距离悬崖并不远,上面还有个孔洞。
有些奇怪这个装置和玩乐有什么关系,不过糜稽也不想让哥哥们觉得自己没有用,从电视里面得到的教导,不乖的孩子会被人厌烦,也没有张口询问,他往前站了站,向着悬崖下面望去。
悬崖高约二十米,望下去能看到一池湖水,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山壁上则都是些嶙峋的石壁,因为是给幼儿的游戏场,太过尖锐的部位都被磨平,但从这里掉下去也绝对会一身青紫,如果不幸是砸在山壁上面滚下去,浑身骨头都能断裂好几根。
看着很容易出现人命事故,但实际上就算是婴幼儿掉落都不致死,至少揍敌客出生得就不会,不要问太宰治怎么知道的,他是这里的熟客。
得到消息的佣人们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器具,在展示架上面有着大小各异的类似于护腕的存在。
太宰治总算被伊尔迷放在地上,倒也没有再多做些小动作,毕竟伊尔迷真得会把他的手脚都直接弄脱臼,还得说成是他觉得训练不够,想要增加难度,因为傲娇而说不出口,需要善解人意的大哥来帮忙,而揍敌客靠谱的佣人们在此时就会一脸恍然大悟,随后用奇异的表情盯着自己看。
可以统称为“不愧是传闻中的二少爷”的眼神凌迟,在□□是恐惧,换到揍敌客则是数不清的夸赞,太宰治头一回觉得赞扬也会让人生不如死,他倒是宁愿别人用忌惮又恐惧的眼神注视着他。
太宰治不想要受伤,又明白自己的武力值躲不掉,便乖乖地两脚分开,伸出双手,任伊尔迷把那些用具放置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被咔嚓扣紧的一瞬间,身体就能感受到一股大力往下拉扯的力度,他顿时矮了两厘米,有些湿润的土地瞬间印出两个脚印。
“负重加得太多了吧。”
他忍不住朝身后的梧桐抱怨道。
梧桐推了推眼镜,也并不怎么惶恐,一板一眼地说,“这是严格按照二少爷的训,玩乐进行测算。”
明明想要说“训练”吧,这份指训练为玩乐的歪风邪气,自从伊尔迷开始就刮风到了全揍敌客,桀诺也并不靠谱,对此事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的权威都要被掉光了啊,混蛋!
太宰治倒是完全没想过这一点完全是自己的锅,伊尔迷为了消磨掉他过于强大的训练欲.望而弄出的玩乐措施,完全是因为他的不断作死才顺利地得到了大家的默认。
揍敌客的家长们都有一个共识,让修治自己乱给加练受伤,还不如弄个训练场,咳咳,游戏场消磨他的精力,把伤势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咳咳,这也算是开了先例,绝对是违背了祖宗的决定。
以这个游戏为例。
刚开始能够流畅地行走,太宰治满脑子就跳出了无数的自杀方式。
相比较其他的途径,最为便捷得就是找个窗户一跃而下,四层楼的高度只要姿势正确,一个成年人也能够立即摔死,更何况一个骨头还没有长硬乎的婴幼儿。
虽然太宰治也不确定自己的骨头到底算不算长硬乎了,毕竟这具身体不断地脱臼,肋骨骨折,脑袋还差点被挤扁后搓圆,虽然那些话只是玩乐说出来的戏言,但太宰治真得不太想要亲身试一下对方到底会不会做,像是把自己夹扁这种项目倒是真得没有干过。
话说回来,当时走路还和小鸭子似得左摇右摆,走两步就摇摇欲坠,像是能一不留神就摔个马屁蹲,却也手脚并用得攀爬到了一个装饰木架上面,这对于一般婴幼儿来讲有些过于危险,但在揍敌客却不算什么事,就算是那位死脑筋的女仆都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任太宰治爬到了木架上面。
木架旁边就是一个小窗,窗户半开着,太宰治一扑,半个身子就挂在上面往外探去,小脚丫悬在半空之中一蹬蹬的,兔子蹬似得蹬了两下空气才趴到了窗台上。
这些年太宰治不断地作死,也让女仆的阈值升高,只要在她能反应过来的范围之内,太宰治这种看似危险的动作都属于完全无害的,更何况她也被他灌输了需要时不时给二少爷玩乐才能让他精神健康的想法,因此仍旧站在一旁待命。
不过女仆不知道,太宰治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怀里藏着一根缝衣针,一根鱼线穿过上面的孔洞,鱼线的一段在攀爬的时候绑在了木架底端,等他掉落的时候,把缝衣针插在不远处的树上,这是他靠臂力能把缝衣针插进去最远的距离。
那个时候,跳下来要来接他的女仆自然会被鱼线阻拦,这根鱼线不可能会把人割伤,他的臂力也不够让鱼线绷直,不过只要一瞬间的阻拦即可。
但等到此时,只差一步,太宰治却有些后悔。
只有四层的高度,他朝下望去竟有一瞬间觉得晕乎乎的,视野里面的景物也被糊上了一层虚影,竟是有些踹不过气来。
太宰治连忙把头缩回来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但疑问却窦生,他并不恐高,中也把他倒挂着悬在大桥上面他也没有这种诡异的反应,莫不是那次从大桥上掉落摔落到地狱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这也不好说,毕竟那是一切的开端,是他目前可悲的人生的起点。
太宰治还在疑惑,时不时把头往外伸出又把头缩了回来,像是小猫在缩头缩脑地伸爪子再试探着什么。
落到路过的伊尔迷眼中就是,弟弟,可爱,想要跳,成熟的哥哥得带他。
然后一把抱住了太宰治,直接从四楼一跃而下,强风将兄弟俩的头发统一地吹成了大背头,两兄弟皆是面无表情,不过一个是真得觉得这种高度没有任何压力,而另一个则是被恐惧摁住了喉咙。
被抱在怀疑的太宰治恍恍惚惚,这个表情又被伊尔迷解读成为了“哥哥,还要。”
伊尔迷单手抱着太宰治,单手趴在墙壁上,像是壁虎呲溜一下就爬到了屋顶,然后再次一跃而下,半个小时就来回了二十几次。
原先莫名其妙的恐惧早就像是幻觉一般消散得可以,只剩下太宰治露出一双被强风糊了又糊的死鱼眼。
之后,揍敌客主宅的高度已经不够弟弟玩耍了,伊尔迷自认为,太宰治认为是不够伊尔迷玩自己,于是就换成了悬崖。
一开始是单纯地抱着弟弟从悬崖上跳下去,不过随后就发现这个只训练自己抱着弟弟如何安全跳崖,对已经死鱼眼的弟弟来讲没有任何用处。
太宰治能说话,自然也不会和婴儿那个时候一样任人摆布,表示自己不想训练,纯粹就是想要自杀,但伊尔迷的耳朵是随着自己的心意长得,表示了一番弟弟不要口是心非之后,立马发动了他神奇的脑筋,把原先的玩乐方式更改了一遍。
让太宰治自己跳悬崖倒也还好,太宰治虽然知道会有人看着不对把他捞上来,但总归有个下地狱的概率在,说不定还能给伊尔迷点赞。
原本就是把绳子绑在太宰治身上,类似于蹦极,只不过第一次太宰治就自己作死,瞬间把绳子解了个干净,当然没死成,伊尔迷直接一跃而下,在石壁上跳跃着借力,在半空之中就把弟弟抱了个满怀,又在空中转体,为太宰治做了缓冲,两个人一起掉落到下面的池子里面。
受到自己业务不精,竟然没有在抱着弟弟之后还能回到岩壁上,伊尔迷还主动加训了不少时日,这些先按下不表。
随后即使太宰治说自己想要自杀,但依旧把这个事故认为是太宰治想要和自己一起玩而不是单独跳悬崖,毕竟明知道会被自己接下根本死不了,还做这种行为,怎么可能是自杀?
弟弟那么聪明,不会做无用功,只是他不知道一个人足够绝望,也就无所谓聪明不聪明了,能尝试得都要试试。
老实说,这个时候伊尔迷的想法还符合逻辑,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变成弟弟就是傲娇来解释一切。
既然弟弟想要,伊尔迷当哥哥的自然要满足他,于是做了更大胆的设计,为了达成和兄弟同乐,加注了跷跷板的设计,就像是现在这样。
太宰治穿好了身上的负重,这些负重上面都有一根绳连接着,伊尔迷身上也是同样的装备,装备上同样有个孔洞,但并没有穿着绳。
一旁的糜稽有些搞不懂这个游戏到底怎么玩。
随后就看见自家大哥单手提起了被负重裹成了一个小胖子的二哥。
加注了200KG的负重,伊尔迷提起太宰治却也极为轻松,他一手宛如钓鱼佬提着他的青花鱼,一手拽着那根绳子,随后站在了那根横着固定在悬崖上面的杆子上。
杆子是用特制的材料制造的,只有糜稽手腕的粗细,但容纳两个人外加身上的负重却绰绰有余,伊尔迷踩在上面行走也极为轻松,如履平地,到了顶端,他没有停顿松开了右手,太宰治便直接哗啦落下,在伊尔迷左手的绳瞬间绷紧,太宰治便被挂在半空之中,被伊尔迷折磨了许久,只有那一瞬间的失重依旧让他心脏停跳了一次,体现在动作上也不过是瞪了两下腿,不过随即便恢复正常。
但也死气沉沉,像是挂了一条风干鱼。
哦,原来二哥是鱼饵。
糜稽也难免升起了这个想法。
不过随后伊尔迷的动作就让糜稽一头雾水。
伊尔迷蹲下身子,把那根绳穿过了孔洞,绳子的另一端被他绑在了身后的挂钩上面,随后一跃而下。
受到重力加速度的冲击,太宰治被绳子大力抛起,杆子露出悬崖的距离不大,绳子又很长,并不存在砸到山壁之前被拉回。
太宰治会直接朝着岩壁砸去,一不小心就会断掉几根骨头,这就是被称为砸山的由来,伊尔迷靠着上下移动就能操控绳索让太宰治跃起朝着山壁撞去。
但想要用脑袋对准砸过去又是不可能的,绳子的另外一端在伊尔迷身上,他可以控制绳子来操控自己这边的方向。
最开始的时候,伊尔迷使用绳子不怎么熟练,还用武器来调整,再兜里面装一口袋的碎石,见到太宰治的方向不对,就拿着碎石砸自己,靠着这个力度来迫使他改变角度,后面伊尔迷就拿着大头针,一次游戏下来被扎成刺猬也是极为常见,还好那个时候伊尔迷还不会什么穴位,太宰治唯一可以说得上不错的脸也得和伊尔迷现在这幅模样一样凄惨。
而在这个游戏上面受到的摧残也是实打实的,伊尔迷根本不会因为断掉几根骨头而停止游戏,一直到太宰治无力挣扎,要不然就是他成功爬到杆子上面,这个游戏才会结束。
太宰治很怕疼,不能死也不想多受罪,几次三番下来,便掌握了极为熟练地找落点,怕是没有绳子,真得从百丈的悬崖掉下来,身体的本能都会促使他在山壁上借着各种力稳住自己。
就比如现在,在高大200KG的负重下,外加伊尔迷在旁边的两处山壁上左右横跳,上下竖跃,弄得太宰治这边的绳索像是挂着螺旋桨,但他也记着各处落点一次都没有砸在山壁上,甚至还能靠着臂力拉着山壁,让自己不被绳索拉扯掉落,亦或者借着绳索的冲力,让自己抛去去往高处的落点,极为稳扎稳打地往杆子处掠去。
作为熟练工的太宰治,嗯,伊尔迷不在,也由其他人来接手,所以并没有生疏,他极为迅速地结束了这一part的游戏,坐在杆子上面稳住自己,由于耗费了巨大的体力而大口喘息着,衣服早已经湿透。
不过没有一次撞到岩壁,让他的心情却还算不错,垂着两只脚,右手还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勾,放在下巴下朝着下面挂着的伊尔迷望去,得意洋洋眼神之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挑衅。
嗯哼哼哼,他再也不是原先那个自己了。
伊尔迷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弟弟从上往下俯视自己的眼神闪亮亮的,像是偷了腥的猫极为可爱。
他一脚踩在山壁上,三下五除二地回到了杆子上面,蹲坐在上面盯着太宰治,“不错弟弟,你很努力地在玩乐。”
“这样你就算从40楼掉下去,按照这个身法跳转移动就不会死了。”
太宰治一僵,耳边似传来呼啸的风声,被人重击在后脑勺。
他浑身一抖,立马甩了甩头发,像是这样就能甩掉满身的鸡皮疙瘩。
等下,他是打算会地狱的,可没打算养成从高空落下来先冷静找落点的身体本能。
他的自杀的途径是不是又被莫名其妙堵死了一条?!
太宰治恍恍惚惚,又本能地不信他真得养成了这个习惯,抓着伊尔迷又尝试了几回,伊尔迷乐得弟弟和自己玩耍,自然不可能不应。
每一次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地趴在岩壁上,借着诡异的支点支撑着自己悬挂其上。
他甚至都认为是伊尔迷久别归来放了水,都不肯承认这和上吊的时候还会找角度让自己挂得舒服是同一回事,一直到跃跃欲试的糜稽也进行了游戏,然后被砸得鬼哭狼嚎才认识到伊尔迷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出问题得是他。
他的身体似乎坏掉了,在死亡面前有了自己求生的本能。
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敢想象等过了今天,在经历了揍敌客的正式训练之后,他的身体还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他要扭转自己的身体抗性。
然而,由于伊尔迷一直跟在身边,就像是恶魔在身边虎视眈眈,他每次想要故意拿着后脑勺砸向岩壁,心口都宛如被手攥起,瞬间就改变了自己的身位,安稳地落在岩壁之上。
几场游戏之后,到了夕阳西垂,太宰治都没有碰到其他的机会可以一命呜呼,不过也不算没有进度,原本养成的身体本能硬生生地被他扭转了一些。
如果不是伊尔迷拉了绳子,真得可以撞个满头开花。
伊尔迷盯着太宰治的背影,垂下眼眸,下意识地摸索了捏在手心的大头钉,“时间差不多,就到此为止。”
又转而对着太宰治说,“不用着急,马上你就能训练了,弟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太宰治并没有听伊尔迷说话,他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是下意识地摸了头顶的四根狗头链子。
而此时,距离死线还有6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