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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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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咚——’的声音回荡在观香堂,章麓和李鹤霖身侧从天而降两扇巨大的铁门,将第一波箭矢全部压在了铁门之下,其余的则被铁门阻挡。

付瑜吓得直接躲在了茶桌底下,双手抱头颤抖不已。

其他县令也有样学样,但总有不长眼的箭矢射中他们。

只成赫冷静的掀翻茶桌和椅子,挡在自己左右,拖着它们朝门口移动,试图离开这间屋子。

由坐改蹲的双竹朝着成赫甩出一截鸡骨头,正中对方额头,直将对方打了个仰翻。又一截鸡骨头紧随而来,精准的命中成赫露出的脖颈的左侧。成赫感到了一瞬间的窒息,下一刻便毫无意识的昏了过去。

刺客见一计不成,直接破窗而入,章麓以筷子为武器,一边闪躲,一边狠狠抽打着刺客持刀的手。

随着‘乓啷’‘乓啷’两声横刀掉落的声音,章麓弯下腰,捡刀的瞬间,右腿朝着脑后方向狠狠一踢,直接讲劈砍过来的刀踢飞。瞬间起身,一刀架在脖颈后,挡住砍来的刀刃,一刀稳稳接住飞到半空中的横刀,一个平滑的原地转身,飞出的三道圆弧刀光瞬间划开了四周所有刺客的脖颈。

血液喷薄而出,离章麓最近的付瑜被溅了一头。

他已经惊恐到了极致,叫不出来了。当一个刺客的刀锋理他的头皮只有半寸时,也毫无反应,腥臭的液体从他的身下流出。

双竹用鸡骨头击开想要袭杀付瑜的刺客,翻身而下,一把拎起付瑜的领子,沿着立柱再次飞跃至房梁,刚将人放下,就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别把他放我头顶!”

双竹低头看了一眼,腥臊的液体淅沥沥的从房梁滴落,他默默的转移了一下位置,改到了三皇子的头顶。

李鹤霖:“……”默默的换了个位置。

“主子!”萧雷突然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原本呆在军营里的程卫昭等人。

很快,几人便将所有刺客都抹杀干净。

李鹤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看向程卫昭:“营里有人闹事?”

“不是。成赫的儿子被人劫走了!”程卫昭脸色难堪的说道。

卢康瞪大了双眼,道:“程世子可是文武双魁,居然有人能从你手底下将人抢走?”

程卫昭也没想到,他跪在三皇子面前请罪道:“殿下,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李鹤霖的目光落在刺客的身上,若有所思:“成赫其他的家眷呢?”

“全死了……”程卫昭咬牙切齿道。

李鹤霖点点头:“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他们有备而来。”

卢康想要说什么,被李鹤霖制止。

他朝卢康等人交代道:“德州平原郡司马付瑜及下属所有官员刺杀皇子,意图谋反。去搜司马府和四县县令府邸,其他官员全部抓起来,家眷圈进府中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一律按同谋论处,杀无赦!”

“是!”

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快,李鹤霖与章麓去了书房。

房中只有两个人,双竹站在门口,章麓问:“你猜猜是靖国公、安国公还是西洲侯?”

李鹤霖沉默着。

直到一盏茶饮了一半,他才哑着嗓子开口:“崔家有一位太后,安国公不会这么傻,靖国公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条线上他也是既得利益者,只是我们没证据。不过,付瑜是安国公提拔上来的人,崔环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章麓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李鹤霖:“景沧节度使派来的人找到了两个证人,一个是前东郡司马,一个是武定县司簿。这两人在安国公和靖国公管理德州时,无缘无故失踪,其实一直被关在平原郡的一处地牢。”

这一次,章麓没有选择自己去见这两人,而是将事情告诉了李鹤霖,由他出面处理。

待李鹤霖离开后,双竹有些好奇的问:“为何不告诉他这是咱们自己查出来的?非要借用容叔的名头?”

“解语楼不能放在明面上。”章麓道,“我现在需要的是信任,而不是明晃晃的亮出底牌。”

墨云骑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平原郡监牢第一次迎来了一群衣着光鲜的‘贵族’。

监狱里的罪犯纷纷抓着牢门,努力的朝外伸着脖子,试图看清每一位‘贵族’的脸。直到他们看到杨怀广、付瑜还有四县县令中唯一活下来的张贺成时,全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沉闷的监狱瞬间变成了菜市场,比早市上吆喝的摊贩还要热闹。

“三皇子殿下非常贴心的给你准备了豪华单人间,希望你能在里面好好反思己过,将功赎罪。”程卫昭临着付瑜的领子,将人丢进了满是血污、粪便、老鼠、苍蝇的牢房。

这间牢房是离刑讯室最远的一间,却关押着所有被刑讯逼供的‘犯人’。以前,付瑜很喜欢这种像拖野狗一样拖着‘犯人’环游监狱一圈的行为,这能为他活的无限的乐趣与爽快。

读书好又怎样?高中进士怎样?在京为官又怎样?

到了平原郡就得听他付瑜的话!让他跪就得跪,让他死就得死!即便是皇帝来了也要怕他七分,也得给我缩着脖子!

可现在,这里是付瑜最害怕的地方,他怕三皇子也这样对待他,那么谁也救不了他,谁都救不了他!

相比已经快要疯掉的付瑜,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成赫就显得镇定的多。

他抓着牢门上的栏杆,伸着脖子,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喊道:“臣冤枉啊!”

“呸!你冤枉个屁!”隔壁监牢的人朝他吐了口吐沫,大喊道,“抓的好!你这种坏到骨子里的贪官,就该被抓紧来!”

“就是!打死他!打死他!”

其他几间离得近的牢房传来附和声,‘打死他’的口号回荡在阴暗的监狱之中。

成赫没管他们,依旧冲着离开的士兵喊到:“我是朝廷命官!三皇子不能这么对我!就算认为我有罪,也得由刑部来审理,他不能滥用私刑!”

成赫的几句话没有将士兵呼唤回来,倒是提醒了付瑜。

他是朝廷亲封的从四品官员,按律必须将他移交给刑部。刑部有安国公的人,定然能将他保下!他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死了,崔家的那些隐私就要被公诸于世,安国公必须保下他!就算日后再也无法当官,但替卫王府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头生意,定然还需要他的门路,肯定会保住他的!

到时候,他已然可以过富贵日子!他已然可以前呼后拥!受万人敬仰!

付瑜的脑子逐渐恢复清明,开始高速转动起来。

成赫知道那些士兵不会回来,便不再叫喊,而是找了块勉强算是干净的地方坐下,思考对策。

三皇子定然是察觉出来了些别的东西,不单单是德州的官吏在算计他,还有其他人……甚至查到了实证,否则不会如此有恃无恐。

而他身上唯一的‘污点’就是别院窝藏了王武这个罪犯,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致命,三皇子没理由杀了他。等儿子被救出来,三皇子一定第一个就怀疑他与刺客有勾连,声东击西,足够让他这些年的经营重新蛰伏起来等待新的时机。

或者,他可直接将靖国公经营的‘百雀楼’卖出来,那里可是实打实关过许思政的一双儿女,反正那个假许清月的任务已经完成,她死不死的都没有关系。这是那些前朝世家留下的‘遗物’主子也不在乎,拿出来栽赃靖国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泰安帝登基以来的处事就不难看出,他不想被那些烂到骨子里的世家绑住手脚,定然会很喜欢这份礼物。三皇子为了从‘百雀楼’中牵扯出更多的世家,抓住更多的把柄,一定会留他一命。

到那时,他就安心做三皇子的一条狗,替他指路。只要活着,就不愁没有翻盘的机会。

至于他在德州做下的这些事,他自认收拾的非常干净,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头上。

他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付瑜威胁的可怜人罢了。

想通这一切,成赫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静待三皇子的到来。

李鹤霖驾临平原郡监牢时,已经是深夜。

他直接走入刑讯室,坐在卢康搬来的椅子上。

最先被带进来的是张贺成,他一眼就瞧见了三皇子坐着的金丝楠木太师椅,眼皮一跳。

这把椅子他太熟悉了,付瑜每次见他们,坐的都是这把椅子。用金丝楠木这种贡品做椅子已经非常高调了,他居然还嵌满了佛家七宝,华丽丽的想不注意都难。

成赫一被放开,就涕泗横流的跪在地上表忠心,各种毒誓发了个遍,除了对儿子管束不严外,其他都是被付瑜拿捏把柄逼迫的!他愿意将付瑜与‘百雀楼’的勾连证据交给王爷,将所有家财尽数交出,永远退出官场,甚至可以离开大梁,再不踏进中原半步!

李鹤霖没搭理他,端坐于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很快,付瑜也被带了过来。

他一来,就指着三皇子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藐视陛下,藐视大梁律法,动用私刑,有损私德!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祸乱朝纲!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总之,什么罪名帽子大就扣什么罪名。

成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李鹤霖显然也有此疑问,他睁开眼,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披头散发的付瑜,问道:“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再将你骗钱的证据提交给陛下,你说,这天下人是信你还是信我?”

付瑜一噎,显然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鹤霖今日倒是颇有耐心,道:“你可以好好想想,然后告诉我答案。”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李鹤霖心情颇好的敲了敲椅子扶手,吩咐卢康:“开始吧。”

“将人逐一带过来!”

不一会儿,一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身着破旧的、脏得看不清‘囚’字的囚服,扶着自己的右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他颤颤巍巍的,像只受惊的鹿,左顾右盼,心神不宁。

卢康从将他从牢房里带出来开始,就一直想要扶他,但对方实在是表现得太害怕了,他一伸手,对方就慌张躲避,甚至几番想要跪下来求饶。

下跪求饶伴随着刻进骨子里的恐惧,使他们对待面前的‘贵人’们分外小心。

这使卢康非常无奈,怕吓到对方,只能慢慢走着,等他跟上自己的脚步。

李鹤霖不在意多等待一会儿,他心情颇好的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可惜话还没说出来,就见到对方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断的说着自己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应激了。

李鹤霖蹙眉,这样的人他在西北见过太多,不少被敌军俘虏的百姓,在受到非人虐待后,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一些的会时常陷入紧张情绪之中,差一些的就会了结自己的性命。

一口气在心中梗着,膈应得他非常不痛快,他站起身,一脚踹翻跪在面前的付瑜。

付瑜又惊又惧的叫喊道:“你不能动用私行!我是陛下亲点的四品大员!你无权审我!”

“亲点?”李鹤霖冷笑一声,“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前朝遗留官员,可不是我父皇亲点的!私刑?这天下姓李不姓付,我叫你三更死,焉能留你到五更!”

一旁的卢康安抚着攥紧双拳的中年男人,道:“三皇子此番前来,是替你们做主的,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三皇子定然会替你们做主。”

“没错。”李鹤霖拽着付瑜的领子,将人拖到中年男人面前,让付瑜的狼狈展现在对方的眼中,尽可能语气温和的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

被压迫的久了,屈从成为了本能。

中年男人颤抖着身体,在李鹤霖和付瑜之间来回扫过,他犹豫着、踟蹰着。

李鹤霖也非常有耐心,丝毫没有催促的意思。

一刻钟之后,中年男人噗通一声跪在李鹤霖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求贵人救救我的女儿!”

中年男人名叫王广梁,原是东郡司马。有个女儿叫王神爱,有着一手好绣工,在德州贵女圈子里很有名。清潭当年初到平原郡,想要讨好付瑜让自己能顺利在平原郡站稳脚跟,就多方打听后找到了王神爱,请她为自己绣一副四联双面屏,献给当时还只是侯爵之母的太后贺寿。

这是清潭没想到,这单生意会让王神爱惹祸上身,也让清潭开始萌生倒戈向付瑜的念头。

王广梁早年丧妻,但一直没有续娶,他觉得任何女人都不会毫无保留的对自己女儿好,便一心一意的照顾女儿,想等她出阁找个好人家之后,再考虑婚事。

父女俩的日子一直过得挺不错,直到王神爱因四联双面屏入了付瑜的眼。

付瑜联合杨怀广做局,诬陷他因私废公,假借公务查抄杨府家产,贪污巨额银两。他上诉刺史,却没想到刺史与他们竟是一伙的!不仅证据全消使他落狱,女儿被付瑜掳去,也不知过得如何。

东郡的事随着一把火灰飞烟灭,什么证据都没留下,但不代表付瑜逃脱的掉,而今日的这两位,就是拿来斩杀付瑜,揭开德州官场黑暗的刀。

“证据全消,就是拿不出实证!自是凭你一张嘴,怎么说都行!”付瑜我这伤口,抖着唇喊到。

“我有证据!”王广梁激动的反驳道:“在我家宅厨房的灶台边,从右往左数第三块砖的后面,塞着一个油纸包,当年的案卷我都有誊抄备份,你烧毁的是我誊抄的复刻本,真正的卷宗我都藏起来了!还有当时堂审的所有画押证词!都在里面!为了将这些偷出来,为了让你相信自己已经将手尾清扫干净,我卖了祖宅耗光了所有金银!我一直藏得很好!只要我活着,我就要往上告!总有青天会替我父女二人沉冤昭雪!三皇子殿下!草民所说句句属实!求殿下救救我的女儿!求求您了!”

他刚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就被卢康拦住,以不容抗拒的力气将他拉了起来。

李鹤霖冲一直站在身后的一个墨云骑做了个手势,那名墨云骑飞快的离开了监狱。

“有没有说谎等会儿就知道了。”李鹤霖点了点扶手,“你先回去休息,卢康,去请下一位过来。”

王广梁战战兢兢的被一名墨云骑扶着离开,缩着脖子只敢看脚下的地方。他的背影萧瑟又弱小,好似惊弓之鸟,看得李鹤霖心酸不已。

不一会儿,又走进来一位同样邋遢的男人,他的囚衣上染着血,但眼神却非常的坚定。

他一进来,还没等李鹤霖说什么,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冤屈全部道来。武定县是平原,又靠近济河源头,水草丰美,是靠海地带难得适合种粮的地方。他任武定县司簿,日日都围着人口、土地、米粮打转,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黄册上看出问题。

“河边风冷,每年都有人冻死,可有些村子冻死的人实在太多,多得不正常。后来我发现杨家的粮铺一直在借贷,把许多平头老百姓变成了死奴,他们的户籍变更越过了我,直接由付瑜进行更改。我本以为是付瑜胆大包天,便继续查,想要查出实证后告到刺史那里。可我没想到,我这深入查探,竟查到了安国公府的身上!他们在东郡私自开矿,还开设榷场!我知道,安国公姓崔,曾经是世族门阀,如今是太后亲眷,我惹不起,但我的孩子们是无辜的啊!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害,填在东郡榷场的矿坑里却什么都做不了!三皇子殿下!若这天下容不下清官,我愿一人受罚!但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们才八岁!八岁!”

康恩泽哭得声嘶力竭!双手捶地振振有声。

李鹤霖攥紧了拳头:“这天下怎么会容不下清官呢?这天下容不下的当是贪官污吏!”

付瑜身体颤抖了一瞬,成赫眼神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后,事情就顺利多了。

整座监牢一共关押了一百七十六名罪犯。除了确实查出有犯罪事实的之外,其余卷宗上事实不清的人,都被请到了审讯室,与付瑜和张贺成一一对质。

其中牵扯出的冤假错案不计其数,且七成都是付瑜为了一己私利,强行诬陷。还有三成是四县县令为清除首尾送进来的。

可想而知,四县的监狱,又关着多少无辜的人?

待所有的人都陈述完,天已经蒙蒙亮。

最先为王广梁之事出去的墨云骑带着一摞东西回来了。

他低声在李鹤霖耳畔说道:“那姑娘被卖去登州了。”

又是登州。

李鹤霖蹙眉,他接过墨云骑调查的东西,翻了翻。然后目光如炬的看向付瑜:“付大人,你与卫王是什么关系?”

“卫王?”付瑜的伤口已经麻木,他的唇色发白,唇皮开裂,努力抬着眼皮看向李鹤霖:“卫王乃当朝亲王,你的长辈!你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他分毫!三皇子,我只是这条线上一个无足轻重的蝼蚁,你以为你破坏得了这条利益线吗?它就是紧紧附在脊骨上的吸血虫,想要抓它杀死他就必须打断脊骨,可若是脊骨断了,人还能活吗?活不了啦!哈哈哈哈哈哈!”

他面露癫狂的看着李鹤霖,仰天大笑几声,嘴角突然流出一丝血液,‘砰’的倒在了地上,双目睁圆。

卢康一惊,赶忙上前查看。

脉搏不跳,双瞳失焦,掰开嘴巴,大牙的牙根已经被毒液侵染成了黑色,隐隐开始溃烂。

卢康将人放下,对李鹤霖摇了摇头。

李鹤霖眯了眯眼,站起身:“将事实悉数告知王广梁,他有知道真相并选择未来的权利。”

然后扭过头,看向先前调查的墨云骑:“彻查大营以及与此案关联的所有人,包括看守的狱卒,我要知道是谁让他有毒死自己的机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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