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她和巴波走在甬道上,两个人行走起来都无比吃力:“如果这群蝴蝶是讨厌我,为什么总是跟在我后面又不动手?在我房间外面放食物是陷阱吗?”
巴波转身让一只用尾巴拎着不透明笼子的蝴蝶路过:
“在我的家乡也有他们这种年轻雄虫。要是他们能有幸看见雌母,他们总是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举动来吸引她的注意力,甚至还发生过一些……不那么值得细说的事情。您知道,蝴蝶侍卫只不过是一群没有繁衍权的年轻孩子罢了。他们做出什么都不值得细想。”
正说话时,带着笼子的蝴蝶扭动着身体,想控制笼子剧烈摆动的幅度。但是从笼子缝隙里飘出来的血滴还是甩得到处都是。蝴蝶索性把笼子扔了下去,抱着前肢发起呆来。
巴波把滑到自己面前的笼子推回去:
“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笼子里的东西应该是活物。它左右撞击墙面,缝隙里涌出的血满地乱流。
等它安静了,奥黛尔蹲下来,透过缝隙看见了一对小眼睛。
“盲鼠?”
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刚刚复习过这个物种。巴波让她离远点,礼貌问道:
“我们肯定到了土脉星吧?这是你们捉住的?”
蝴蝶默默靠近,重新用尾巴迅速勾起箱子,拖着它飞走。
巴波把她送到另一个孕母的观察室里,让她在这里安静地消磨时间。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个孕母的名字。只记得对方总是待在火条麻身边,没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点。今天也差不多。他在自己的床铺上安静躺着,缩成球状。
“他没事吗?”
她一点也不想和毛虫共处一室。
巴波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他从昨天开始就这样了。大概只是第一次离开母舰,不能接受而已。您可以少和他交流。”
巴波一走,她立刻坐到离这个孕母最远的墙角,还拿浮空椅挡在了面前。上次遭遇毛虫的时候她没有准备,这次一定要有所防备。
用座椅圈出了自己的小空间之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酥球。
昨晚,她确实没吃酥球,但她偷偷藏起了一块。要不然让她单独和食物相处一室又不让她吃也太困难了。
这枚食物被挤压后变得只有她手指头大,有些渗油,味道像肉类。经过了一晚上,香味还是依旧诱人。她彻底忘掉了自己今天喝过的营养液。
“将军。”
对方念叨一声,扬起上半身望着天花板:
“将军。将军抛弃了我们。”
说完后,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呼噜声,嘴角渗出黑色液体。
她的课程里没学过如何安慰失控的孕母——更何况她害怕对方像魁特一样忽然决定要吃点肉。
对方维持着仰面的姿势扭动头部看她:
“我们都会死的。将军是要我们去死。”
她暗暗叹了口气,知道果然这帮毛虫没一个正常的。收起酥球,她准备离开。
对方哆哆嗦嗦念叨着“死”和“将军”,身体剧烈抖动着撞击墙壁。几只蝴蝶抢在她打开房门之前进来,把这只孕母用丝绳捆在了床铺上。
“很常见的……太空眩晕症。”
一只蝴蝶自言自语道。
泡泡也在同伴之中。看见她之后,泡泡绕到了门口,堵住她的去路:
“嘿。你吃了酥球吗?”
“我全都给了巴波。”
她把唯一剩下的那块藏的很好。
其他蝴蝶催促着泡泡去驾驶室。
“等一等。”
泡泡小幅度拍打着翅膀,在她面前来回转了一圈,然后看她的反应。
奥黛尔因为飘出来的莹粉咳嗽了一声,眼神注视着他,慢慢伸手碰了碰他的翅膀——摸起来也有点像金属,不过表面有很多莹粉,手感很滑。和将军的翅膀的触感差远了。
昨天她就知道蝴蝶特定的拍翅动作是示好行为。如果要回应,只需要触碰对方的翅膀。
泡泡快速扇动翅膀,眨了下眼睛,回头看那些挤在一起的同伴:
“你们看见了吗?西将军的孕母刚刚摸了我的翅膀。”
这句话让奥黛尔警觉地看自己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其他蝴蝶立刻全部挤在门口,用自己的语言快速商量事情。
泡泡用尾巴驱赶他们:
“走开。她摸的是我。”
其他蝴蝶立刻全部变成人形,眼巴巴看着她。
奥黛尔同时面对这么多目光灼灼,还都身披金属外壳的雄性,第一反应是后退几步,顺便关上门。
可惜这门,连同这间观察室都是透明的。
泡泡的脸紧贴在墙壁上,都快压变形了:
“喂。喂。你还想要什么吗?”
奥黛尔搓着手上的莹粉:
“我想出去。我不想和这条毛虫在一起。”
泡泡和同伴们交流了一会,飞过来给她开门:
“好吧。不过只能一会。胖蜜蜂也不能知道这件事。”
奥黛尔出门后和他仅仅走出一段路,所有的蝴蝶都知道她会摸翅膀这件事了。泡泡问她为什么这么慢。
她拿起手里的拐杖:
“将军出门都是带着我一起飞的。”
“什么?”
泡泡整张脸都皱起来了:“那个将军居然会这样吗?那么多孕母他都可以随便摸?……卡哈斯曼贵族的生活真好玩。火条麻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奥黛尔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