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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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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在一家名叫莎莎舞厅的粉色建筑顶层降落。她是第一个走下飞行器的人。诺曼跟在她身后,忽然俯身下来说道:

“下次,不要随便对任何人说你想驾驶飞行器。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善良的。”

他的外套布料在她脸颊边掀起些凉飕飕的刺痒感觉,和室外的雨点一样。只是雨点是温热的。她把自己的衣领拉高,转身看他:

“你在教我说话吗?”

诺曼故作惊讶地摊手:

“除了我还有人在意你的死活吗。”

她想了想:

“不,你不在意。你只喜欢我的大脑。”

他凝视了她一会,忽然把她的衣领里藏着的兜帽拉出来,给她罩上:

“你说的对。现在把你的大脑保护一下吧,我可能还要用它呢。”

在他们俩身后,克拉在烟雾中走路东歪西道,满嘴胡话,需要两个卫兵才能搀扶着走下来。这里不只有飞行器,还有一些张开嘴接雨水的大型生物。她每走一步,就看见更多见所未见的奇特生物。一只通体苍白,肢体残缺的蠕虫正在边缘岩石块上摇晃脑袋,等她路过就伸长了身体挡在面前,频频点头嘟嚷着“军事基地”,“欠款”,“寄生蜂“等等联系不起来的词语。

她瞥见蠕虫身体上的大小孔洞,洞内好像有活物在翻搅。

她后退一步,撞在诺曼怀里。

“嘿。它找的是我。”

他抓着她的腰把她举起来轻轻放到另一边,蹲下身去和蠕虫交流。他们说话的时候的用的生词太多,自动翻译器完全不起作用。

聊了几句后,蠕虫快速地摇头,声音变尖了。诺曼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手指被一层银色金属唰地包裹成为刀刃状:

“不要害怕。我要的只不过是你的身体部位,比起寄生蜂债主来说仁慈得多。“

蠕虫身体抖动着尖叫。意识模糊的克拉都被这种声音吸引着转头过来,拖长声音说道:

“啊,萨扎老兄——要一起喝酒吗?“

没人回应他。蠕虫扭动着爬远了,一路上被其他生物纷纷驱赶。

她很留意地看着诺曼:

“他也是……你们的朋友?“

诺曼在雨中转了一圈,脚尖踢出水花:

“一个欠了我很多债的老朋友罢了。“

他们从活板门降入舞厅内部。

这座舞厅由暗粉色的岩石砌成,岩石缝隙里密集生长的草丛发出的荧光提供了少许光源。卡哈斯曼卫兵围绕他们三人前进,一路上只有小型的虫类偶尔靠近他们,用自己的简短语言询问是否需要什么。看来这些全身披着圆形甲壳的虫类就是舞厅的服务员。比起卡哈斯曼人,这些服务员外表可以算的上是粗糙愚笨。

走过一小段狭窄通道,两边的岩壁逐渐开阔,他们到了一间透明天花板的圆形房间里。天花板垂着几根丝质飘带,有舞娘正在抓着飘带晃荡,向所有方向炫耀自己的十几只胳膊。

“这里的舞娘莎莎康蒂是个控制狂,会调查所有进出自己舞厅的人的底细,奥黛尔——”

诺曼发现她果然只是被服务生携带的食物吸引了,无奈地对它们中间的某一个挥手:“但是等会再去见她也不迟。服务员,给我来一份烟果酒,一份今日特色菜。”

服务员领命退下,钻入岩壁缝隙里。

这里的光线比走廊上更暗,只有几丛荧光草,房间里数量寥寥的顾客全部隐藏在黑影中。一小群服务员正互相用对方的背甲敲击出乐曲,听起来并不欢快。

等待自己的餐点时,她瞧见了岩壁上贴着几张内容已经模糊的悬赏令。其中一张上画着一只触须纤长,腰部细的不成比例的虫族。

诺曼轻声说那是一种致命的寄生蜂,分泌的信息素可以混淆卡哈斯曼卫兵,以此捕捉卫兵作为食材。如果不是百年前卡哈斯曼人对寄生蜂进行了种族灭绝,几乎铲除了它们所有的族人,现在这种寄生蜂才应该是帝国最大的威胁。

“那现在卡哈斯曼帝国最大的威胁是什么?”

她透过滚滚冒烟的酒杯看通缉令上的悬赏数额。服务员刚刚用头部顶着一杯草叶盛装的酒放在他们身边,又摇头摆尾地急忙离开,两排小脚在这种粗糙的地面上踩出哒哒声。

现在这杯酒冒出的白烟已经把他们俩淹没。她闻到了辣味,不由得往酒杯那边看了好几眼。

“当然是数量锐减的后代啊。”

诺曼摇摇手指,在她的注视下端起酒杯,叼起杯中红色的果实,咬碎,红色汁液在他嘴唇上蔓延开:“造成卡哈斯曼人衰退的原因不是天敌,是自己。减产的蜜仓,节节败退的前线,没有后代的将军。一切都很不妙。不过你没有同族,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她又问了:

“那只……蠕虫,真的是你的老朋友吗?“

诺曼呸的一声把果核吐出来,红色的舌尖舔过嘴角的果汁痕迹,尖牙在双唇之间探出一个头,让他像是饮血怪物:

“有没有谁说过,你的问题很多,而请我回答问题是要付费的?“

她停了一下。然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付费后你可以回答任何问题吗?“

他打响指让服务员再拿酒来:

“明码标价,知无不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我的服务的。“

她纯粹是因为他自傲的态度才说道:

“我不会付钱的。我不信任你。“

“我会把这句话记在我的日记里。“

他不以为然的摇头,顺便对着路过的章鱼投去欣赏目光。后者用触手内侧的吸盘给了他一个贴面吻。

瘫软在角落里的克拉在梦中哼唧,用尾巴甩飞了一个路过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蜷成球形,咕噜噜混入乐队中,让乐队发出一串不和谐音符。

刚才一直在房间中央的舞娘举起许多胳膊其中的两只,交替抓住荧光草晃荡过来,用另外三只胳膊支撑着自己落地。附近的服务员呆滞地对舞娘伸出头,被她推开。

“看看我们亲爱的顾问大人带了什么新东西到我的舞厅里。”

舞娘的声音缥缈婉转,像她身披的长条面纱。她的那些胳膊无时无刻不在转动着,扭曲着,炫耀着满身的珠宝首饰,但那层面纱始终将她的真面目遮掩其中,不露痕迹。

奥黛尔不知道这位舞娘的种族,但有个奇怪的想法:

也许这些胳膊只是伪装,或是诱饵,是一种让猎物忘记面纱下的危险的方式。就像她从没有自我介绍,所有人却都认为她是雌性一样。

诺曼用空酒杯碰了碰舞娘的胳膊:

“没什么。这位是将军的新孕母。她大概还没熟悉你的舞厅,害羞的很。”

“啊,确实。我能闻到她的感觉。你这个坏家伙,居然把这样柔弱的小家伙带来。”

舞娘拿走了他的酒杯,交给其他手掌依次传递,最后扔给正巧路过的服务员。好像她的手掌都有独立的思考判断能力。

正这么想着,一只手掌已经垂到了奥黛尔面前,用纤细的两根趾头试探她的肩膀。

她不知道该不该拒绝这种试探,飞快瞥了眼诺曼。

诺曼身体后仰,一言不发,很享受看她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拿定了主意不作反对,盯着这只戴满装饰品的手沿着衣服向下。接触到奥黛尔受伤的手臂的那一刹那,舞娘收回了手,身体来回摇晃起来,声音更加尖细:

“噢,原来是个可爱的雌性。多罕见啊。我喜欢她。但是她不属于虫群。我看这是显而易见的。她是个异类,而且已经受伤了。”

服务员们跟随她尖细的声音都探出头来,咯咯叫唤,摇晃尾部。舞厅里的其他客人也从黑暗里探头。奥黛尔看清了它们多种多样的节肢,甲壳,翅膀和触角,而且它们都有着呆滞的面部,在被无穷无尽的黑雨击打的穹顶下像潮水般跟着舞娘的声音摇晃。

“亲爱的,不要难过!你只是走错了路而已!”

舞娘重新用两只手捧着她的脸,面纱飘近了,露出一排尖牙倒影:“这里是舞厅,是不允许伤心的!不如你来和我跳支舞如何?一个异族想要融入虫群没那么容易,但至少今天我们可以跳舞!”

诺曼一扭身就站在了她们俩之间,懒洋洋地说自己的酒还没上。舞娘顺势攀上他的肩膀,柔弱无骨地依靠着他:

“别着急,顾问大人,我没有任何让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害怕的意思。你不想要她跳舞吗?我的宠物们都想看异族会跳出什么舞。你不好奇吗?”

被诺曼的触须一碰,舞娘就像被烫到了似的收回手臂,但仍然咯咯轻笑。

奥黛尔问道:

“什么是跳舞?”

“一种和我们沟通的方式。”

舞娘伸长了手,手掌中喷出细丝粘在屋顶,带着她荡回舞厅中央去,墙壁上所有的荧光草发出强光,在黑暗中专门为她辟出一块明亮的圆形。

被单独照亮的地面上覆盖有一层有弹性的肉垫,舞娘站上去时肉垫上裂开了无数细微的孔洞,向上吹出气流。她的面纱在气流中鼓动,体积好像增大了一倍。周围客人隐去了,几十个服务员齐刷刷游出来,摆动着自己鱼一样的尾巴簇拥在舞娘周围,并不踏足肉垫。

“如何?小家伙,我们的舞蹈马上就要开始了。”

舞娘用一只手有规律地发出敲击声,肉垫边缘的那圈服务员也跟随声音摇头晃脑。

“你错过了这一场,你就永远错过了我们!”

她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

奥黛尔扭头看诺曼:

“跳舞会让我受伤吗?”

“不会。你是将军的孕母,没人会伤害你。”

诺曼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但是我觉得你不会喜欢那舞蹈的。”

舞娘开始原地旋转,灵活舞动的手臂带动一层层项链在空气中划出金色游丝。

不用再被催促,她主动靠近舞娘:

“我要参加舞蹈。”

舞娘热烈击掌,肉垫吐出的气流在奥黛尔踏入光圈的那一瞬间加强。两人同时被吹上半空,舞娘牵住她的手旋转,让她掌握气流的旋转奥秘,也就此明白舞蹈的基本规则。

“首先,我们要旋转!顺应这潮流,不断地旋转!”

舞娘在她能够自由驾驭气流后就松开手,开始击掌。从那些手掌里冒出了一股一股,断断续续的红色液体。奥黛尔看见液体在半空中如丝带盘旋,吸引了那些地下的服务员也加入气流。

这些服务员有些敏捷地捕捉吞食液体,有些动作笨重,直向着她奔来。她不得不在这群忙碌觅食的虫群中四处寻找方向,重新稳住身体,与此同时舞娘却一直在中央不受干扰地旋转,宛如一个操纵了虫群流动的造世主。

舞娘的声音从她头顶继续传来:

“虫群和气流一起旋转,发展!你加入了虫群,和我们一起狂欢,舞蹈!但是一直如此吗?一直如此美好吗?”

液体被虫群吞食干净。它们集体往外逃窜,从整体化为散沙。她正在疑惑,灯光急剧转红,气流减弱,来不及逃走的服务员和她一起悠悠下坠,像是被人为放慢了动作。下方的肉垫裂开一条缝隙,一根细长舌头从缝隙中弹出,擦着她身边过去。她惊骇地踢了一脚身边的虫子借力躲开,那舌头顺势捉住了一只毫无防备的虫子拖入缝隙里。

被吞食的虫子消失后,灯光重新转为白色,肉垫的裂缝也合拢,只是吐出气流将她和舞娘吹向高空。看来这肉垫是更大的虫子的口器。

奥黛尔想就此逃走,舞娘伸出手把她甩回了气流圈内,让其他虫子带着她陷入气流的禁锢:

“不不不,我们跳舞。直到场上只剩下一人舞蹈才会停止!这就是虫群之舞!”

她已经看见舞娘独占高空位置,从面纱里不断吐出蛛丝似的粘性丝线结网,逼迫虫群向下方聚拢。可供躲闪的空间缩窄后,她成为了在抢食舞娘滴下来的液体的虫群中的奴隶。每一次试图逃脱都被这些身体坚硬的虫子推回原地。它们带刺的甲壳对比起她的身体就像天然利器。

舞娘在蛛丝上癫狂舞蹈,肆意滑动,声音不知道从虫群的哪个角落传来:

“不要恨我剥夺你的空间!把这看做我们之间的爱吧!有许多人终其一生寻找这份能紧紧包裹它们的爱意,现在由我平等的分与虫群!”

更多蛛丝飞下来,雨点般粘住她周围的虫子。有一束粘住了她的手腕,在她的衣袖上留下一道腐蚀痕迹。她用手拂去蛛丝,接触到丝线的皮肤上渗出一排血珠。附近有一只肥胖的服务员立刻凑过来吮吸她的手指,柔软的口腔在她手指周围不断抽动,她用另一只手抓住服务员的头部甲壳,用力推开它贪婪的嘴巴,在虫群中远远看着它坠入下方。

原本已经伸向一只落单的服务员的长舌居然放弃了目标,反绕住这只肥胖的服务员拖入裂隙。逃过一劫的虫子再次匆匆汇入群体。

裂隙吃完这次的祭品后,气流重新强劲起来。

剩下的服务员要么巨大,要么身形比她灵巧的多,即使被蛛丝粘住也能在挣扎过后挣脱。舞娘尖声笑着,用液体操纵虫群的轨迹,让气流中的舞蹈变得更加凶恶。

奥黛尔已经体力不支,每次用力躲闪都是在消耗最后的意志力。身后有服务员尾巴摆动的声音,她意识模糊间遗失了距离感,被它甲壳上的突刺划破了旧伤口,飘出的血在气流中形成新的虫群轨迹。

操纵虫群。

诺曼的话语在脑内振动。

看见这些贪婪吸入她的血液的虫子,她清醒了些,不顾伤口紧抓住最近的那只虫子的头部,翻身骑上它。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在甲壳缝隙里摩擦,皮肤撕裂的痛苦被转化成了精神的清醒剂,让她用尽最后的力量紧紧抱住身下的虫子,好像已经化为了它的一部分。

气流重新减弱了。所有虫子都在下坠,只有她骑着的这只虫子在盲目挣扎,扰乱了气流方向,下坠的格外迅速。头顶的所有虫子都在跟随她被甩飞的血液急速涌来。

四处摸索的舌尖已经捉住了她身下的这只虫子,拖着它滑入柔嫩的口腔内部。酸腐味冲入她的鼻子。

她撕下自己被血浸湿的袖口布料,举手向着上方摇晃,然后扔进下方已经张开的裂隙里。

虫群失控般地向裂隙冲去,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背壳在红色光线中嗖嗖划过她的身边,撕裂原本柔和的气流。她闭上眼睛蜷缩身体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撕成碎片,但噪音停歇之后,她并没有感到新的更大的痛苦。

睁开眼睛,她的视野立刻被各色血液所沾满。身边的裂隙已经溢满虫子,腔室被它们的甲壳撕破成为几片松弛的残肉。那条长舌头耷拉在外,被切割成几块,末梢抽动着,吐出泡沫般的血液。

诺曼走到裂隙边,踢开几只碎裂的虫子,伸手把她从滑溜溜的血肉堆里拽出来:

“我得在你回母舰之前把你弄干净,是不是?要不然将军得怀疑我们了。”

她确认自己没有危险后的第一反应是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你说过我不会受伤。”

诺曼极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脸颊上留下了她的血迹。

“他说的没错。舞蹈不会让人受伤。”

舞娘降落下来,上半部分手臂集体展开,无数只手镯晃来晃去:

“你摧毁的是我的宠物,它只吃服务员身上的苔藓。那些被它吸入身体内的服务员被清除甲壳后,都会毫发无损地被它排泄出去。”

“……哦。”

她看见还能活动的服务员们用自己的腹部擦洗地板清扫血液,尴尬地望向诺曼。他以一个介于“我早就告诉过你”和“我会报复回来”之间的表情回应了。

“不过!你赢了。莎莎康蒂是个公平之人,赏罚有方。”

舞娘攥着一只拳头,伸到奥黛尔面前,把拳头放在她的手心里,速度极慢地松开: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我的珍宝。我们共舞的象征。你被我的虫群接纳了。”

从那只粉色的小拳头里出现了一枚黏糊糊的,粉色的眼球。

奥黛尔捧着这枚温暖的眼球手足无措。

“这是你应该道谢的时候。”

诺曼提醒她:“这是很贵重的礼物。而且没错,确实是莎莎康蒂的眼球之一。”

“可是为什么?”

她为了避免和这颗眼球对视,把它用衣袖盖住了。可是仍然能感到它的温度。就连它的粉色也有些凶恶。和手掌上的擦伤接触后,眼球好像渗出些粘液。她没敢细看。

莎莎康蒂神秘地挥手,乘着自己的服务员远去了。

被重新斟满的酒杯和餐点已经放在诺曼的身后。看见那堆裹着粉色的胶状物的餐点,她神奇地感觉很饿。也许是这段时间只有虫蜜可吃,让她乐于尝试任何新食物。

可是在她伸手拿餐点之前,诺曼拦住了她:

“我觉得你今天的娱乐要到此为止了。”

他指的是正在朝这边来的新客人。这个新客人正在粗暴地挤走服务员,笔直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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