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吟笑了笑,摆着手说:“姜大人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这人有自知之明,姜泊清,搞刑事案件的,人也冷兮兮的,一看就不是她的菜。
“哪什么是你的菜?”系统忽然问。
沈秋吟摸着下巴思索,而后缓缓说:“身高八尺,墨发如瀑,眉目英气,最好是侧脸好看,这样子,只要他一低头,一回眸,都会美得像一幅画。”
她喜欢美男子,喜欢有气势的美男子,这种美,不是阴柔之美,而是阳刚的,带着活力与非同一般的气质之美。
她想得入迷,内心也止不住的咆哮,不停地喊着救命!如果真有这样的男子,那简直是秀色可餐,光看着就能饱。
系统嫌弃地“咦”了一声,叫道:“宿主,你快醒醒吧,长得帅的都是渣男!”
它系统生涯里虽然只绑定了她这一个宿主,但它听过其它的统的说过,一些人品不好的男人就仗着自己的好皮囊欺骗女人,等女人对他死心塌地后,就把人家抛弃,简直不是个人,连禽兽也不如。
沈秋吟点点头,觉得系统说得在理,“确实,好看的男人渣的可能更高。不过跟姐关系不太大,姐只爱钱,不爱男人。”
她沈秋吟无论在哪个世界,第一志愿就是赚钱,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她要做的是事业的王者,感情,这玩意儿,她可不敢沾身。
千年前的先人都说——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系统“哦”了一声,尾音拉得好长,像是颇有意味。
沈秋吟品出了不对劲儿,警惕道:“你不会儿又要搞事情吧?”
系统不正常,肯定要作妖!
她怕!
系统有些心虚,不过丝毫不慌,义正言辞说:“我们系统单纯善良,从不玩心眼!宿主,你放一百个心,我就是好奇,问问。”
“真的?”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两天,系统活跃得不像话!像憋着什么坏,等着大爆发。
宿主……挺聪明,可它才不会告诉她!
它怕她深究下去,赶忙岔开话题,“宿主,姜大人在跟你讲话,叫你好几声了,你再不回应,他就要当你是傻子了!”
你是傻子!你才是傻子!
系统说完,消失在她的脑海里。
嘿嘿,只要系统跑得快,宿主骂声就听不见!狗!就是狗!
姜泊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忧心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他刚才见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抹口水,跟着魔了一般。
她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沈秋吟回过神来,略微尴尬道:“没事,没事!”
光顾着跟系统说话,忘了这里还有个人。救命,这脸是丢不完了是吧!沈秋吟欲哭无泪。
姜泊清仔细看了看她,见她如常,真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而后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告辞了,今日多谢款待。”
他敢说,今日吃的那一大桌子菜是他此生吃过的最满意的菜。
“姜大人言重了,”她愧疚道,“你这身伤也是因我所受,做一顿饭就让你道谢,更让我不好受了。”
“没事的。”他没将自己这一身伤怪在她身上。
“你的伤可还疼?”
姜泊清将自己乌青了的手往身后又藏了藏,摇摇头,“放心,我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真的吗?”那可不是小伤,那么粗的棍子,打在人身上,准得脱层皮。可惜姜泊清将伤藏得深,她没看见。
姜泊清点点头,“当真。”
“那便好。”可她心里的愧疚并没减少,还是十分抱歉。
“那我就告退了。”他向沈秋吟拱手道。
“我送姜大人。”
“好。”
沈秋吟同他一道往前堂走,他人高,腿长,步子大,走得快,沈秋吟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姜泊清起初没发现,还是与她说话时,她的声音从后头传来,他才知道,他走得太快了,她赶不上。
姜泊清发现了,慢下了脚步,沈秋吟没注意,撞了上来。
男人的胸肌硬得跟石头一样,她呜咽一声,捂住了额头。
“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呀?疼死了。
只是碍于权势,她不敢说。大官,她惹不起。
她故作不疼摇摇头,还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姜大人,好腿力!”
说着,她目光还往他的腿瞟了一眼,嗯,这腿,是挺长的,难怪走这么快,她追都追不上。
姜泊清未言,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幽深,她被盯得发麻,想躲,这时他说:“我不抓你。”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瞳孔里映满了他的样子。
“还疼吗?”
“不,不疼了。”她有些口齿不清道。
他说:“那就好。”
他收了手,她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脸霎时红的像春日里清甜的樱桃。
怎么就这样了呀?
她愣在原地想。
走在前头的姜泊清见她没跟上来,回头道:“不送我了?”
“啊?送的!”她忙跟上去。
她将他送到百膳楼前的大街上,人群来来往往中,他与她告了别,没入了人群中。但没走几步,却被人撞到在地上,沈秋吟心惊一下,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却发现他的手臂上是一条乌紫的伤痕。
“你……”
他赶忙将手藏在身后,“没事的。”
“这还叫没事吗?”沈秋吟眼眶发润,有点想哭,“我……对不起。”
她不该多想,不该拉住他在长街哭。
“我没事……”他瞧着她泛红的眼眶,连忙制止道,“你可千万别哭了。”
他怕等会儿又传出什么离谱的流言,他不想再挨打了。
“好好好!我不哭,”她把眼泪憋回去,拉住他的衣袖说,“你跟我回去,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这点伤于他而言真不算什么,他在边关时,比这更严重的伤都受过,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不行,必须去。”她语气坚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姜泊清因她而被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能这么就过去了,不然她心里难受。
“那……好吧!”他又跟她回到百膳楼。
她去房间拿药,他坐在长廊下等她。不一会儿,她就拿了药出来,蹲在她膝前,轻轻将他的衣袖挽起,心疼地看着他。
姜雁真是他亲爷爷吗?这下手也太重了吧,都快见血了。
她打开药瓶,对他说:“有些疼,我尽量轻些。”
“好。”
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药瓶往他的伤痕上到药,深色的药末接触皮肤的那刻,他吸了一口气。
真疼。
沈秋吟怕他疼得厉害,停了下来,“你先缓缓。”
姜泊清说:“别了。你继续上,不疼的。”
主要是,越缓越疼,还不如一次性痛完,来个痛快。
“真的?”
“嗯。”他点点头。
她又继续到药,他咬着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沈秋吟绷着脸,不说话,也不笑,十分严肃,生怕弄疼了他。
姜泊清怕她有心理负担,故作轻松说:“这点伤没事的,我当初守边关的时候,受得伤比这更严重。”
那时候,强敌来犯,每每从战场下来,身上都不见一块完整的皮肤。
“你不是大理寺少卿吗?怎么还会去边关。”
他道:“是传承。我家祖上世守边关,所以凡姜家儿郎都要去边关历练一番。”
原是这样,她点点头,表示懂了,又问道:“边关是不是特别荒凉?”
她从前看书,作者都是用“荒凉”二字描写边关的。
他却道:“不荒。那里挺热闹的。因为是在边关,各民族的人混居,虽然习俗文化不同,但相处融洽,每每到了重要节日,他们都会穿着民族服饰,在月亮下,点着篝火,手拉着手,唱着歌,庆祝一番。”
沈秋吟幻想了一下他话里的场面,灯笼,人流,面具,歌唱,哇塞,说不定还会有一场不期而遇的相见。
她越想越离谱,系统忍不下去了:“宿主,你别异想天开了,还一见钟情,生死不离,跨越重重阻碍相爱,你以为是在写小虐文吗?”
“额……闭嘴吧你!”
“什么?”姜泊清问道。
沈秋吟一呆,哦豁,一不小心说出来了!都怪系统。
系统发出滋滋滋的电流音表达不满:“你自己的错,别什么都怪我!哼!本系统生气了,你哄不好了!”
沈秋吟不理它,装作啥也没有地笑了笑说:“没什么!自言自语,就觉得你说的有趣,想去看看。哈哈,等我赚够了钱,一定去看看。”
她打着哈哈,将这事圆过去,反正是一定以及肯定不能让别人发现系统的存在的。她可不想被当成怪物,然后五花大绑上烤火架,烧成灰烬。
姜泊清听了她的话,愣了一下,“你还没赚够钱吗?”
他回大理寺的时候可听说了,百膳楼一道小龙虾,引得一群公子哥疯狂砸钱,最少都是两百两起步。她居然还说自己没赚够钱,这是在自谦吗?
“当然没有呀!”沈秋吟回道。
百膳楼饭菜卖得便宜,多是十几文钱或者二十几文钱居多,她一天的利润也不过几十两银子,自然还没赚够。
当然,还有一点是谁也不会嫌钱多呀!
哈哈哈,她还想混个首富当当。
系统:“白日做梦,系统定不让你如愿。”
“滚!”
与此同时,姜泊清“嘶”了一声。
沈秋吟忙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怪她,怪她,光顾着回系统话,忘了眼前事,罪过,罪过。
“有点点。”他说。
其实不是很疼,可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沈秋吟瞧他皱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样子,忙哄道:“我给你吹吹,凉一下就没那么疼。”
她轻轻地抬起他的手,呼呼地吹气,他感觉伤痕处有些凉,真的没那么疼了。
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睫毛长长,随着她的眼睛眨动。她的眉,生得好,不描而黑,她的眼,也生得好,水灵灵的,让人忍不住陷进去。
长廊上的帘子忽然一前一后晃动起来,帘子上的银铃也响了起来。
银铃声清脆,时断时续,像在奏乐。
起风了。
姜泊清听着那银铃声,心却越发跳得快。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佛家的话——
风吹幡动,是幡动,是心动?
不,都不是,是情动。
姜泊清觉得自己身上变热了,像是有一堆火在他面前烤着,要把他烤熟了一样。
他这是怎么了?
沈秋吟发现他的手上出了一层薄薄地汗,抬头看他,却见他面红耳赤,忙问:“你怎么了?”
她忽然抬头,令他心生慌乱,不敢看她,忙侧过头,却见红霞满天,像一大块发着光的红糖,甜甜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炽热的暖日已经收了光辉将要西沉,倒映在池面上,被泛着涟漪的水分割成好几块。
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让人有些生起不舍之心,想将这画面永远的留住。
姜泊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他想了想说:“应该,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