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暖玉花在江月平的手中,此花的养护条件极为苛刻,即便是冬日里的一缕寒风,也能瞬间将其娇嫩的花瓣吹得凋零,然而,徐听晚竟然在冬日有幸目睹了它的芳华。
“冬日暖玉,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徐听晚接过那朵花,眼中满是惊叹。尽管此刻的花朵已不如先前那般生机勃勃,但她依旧对它爱不释手。暖玉花本就娇贵异常,一旦被摘下,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鲜活,而此刻的模样,似乎才仅仅过去一刻钟,依然保持着动人的美丽。
江月平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解释道:“只需用调节温度的灵器,便能做到这一点。大师姐若是喜欢,那便是最好的了。”
要知道,要保持这样的温度,通常需要每隔一个时辰调节一次。徐听晚对此不太了解,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嘴角含笑,将手中的暖玉花伸向窗外。
“倘若我向世人宣称暖玉花见过雪,恐怕会被人当成疯子吧。”风雪肆虐,卷着花瓣飘向远方。徐听晚侧头凝望,此刻她的手中,只剩下一截枯枝败叶。
江月平迅速抓住她手中的枯枝,另一只手则取出一张烈火符,轻轻一挥,一团夹杂着雪花的烈火骤然出现。这一幕,瞬间将徐听晚的记忆拉回到了上北城。
突然,徐听晚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头轻轻倚靠在窗边,侧首望向江月平,缓缓启齿:“月平……”她的话语在空中停顿了许久,随后轻声叹息,眼帘低垂,目光落在街上正争吵的一对男子身上。保持着那抹浅笑,她继续说道:“你猜,他们之中谁能买到那支发簪呢?”
江月平顺着她的视线,将注意力投向了下方街道上的人群。只见左边一名男子紧紧搂着身旁的女子,与右边的男子争执不下。
江月平仔细端详着这两位男子:左边的男子身着华丽服饰,腰间悬挂着精致的面具,面容清秀,宛如一位翩翩公子;而右边的男子则穿着粗布衣裳,头发略显枯黄,身材魁梧,透着一股英气。
“我猜是左边的那位吧,”江月平分析道,“他有心上人在旁,定不会轻易让给右边那位。况且他衣着华丽,似乎并不缺灵石。这支发簪品相普通,价格应该不贵。看右边男子的衣着打扮,左边男子应该能将价格抬到右边男子无法承受的地步。”
徐听晚闻言,又是一声轻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小师妹,你可是猜错了哦。左边的那位会自己离开的,因为这仅仅是一支普通的簪子。”
她看着江月平一脸疑惑的表情,觉得颇为有趣。
“大师姐,快继续说啊。”江月平催促道。
徐听晚不再逗她,继续说道:“你看左边那位男子怀中的女子,一身华服,头戴金冠,与左边男子的衣服恰好相配。两人皆是富贵之人,怎会看上街边这不起眼的小簪子?看那女子无奈的表情,我大致能猜到,两人正在逛街,女子无意间瞥了右边男子一眼。左边男子心生醋意,见右边男子要买这簪子,便也走过来要买。左边男子的敌意让右边男子不悦,这才争吵起来。应该就是这样了。”
江月平闻言,眉头微皱,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下方。果然,正如大师姐所说,女子拉着左边的男子离开了,而右边的男子则买下了那支簪子。
“既然大师姐徐听晚的分析如此精准,那你能否猜透我此刻心中的所想?”江月平凝视着徐听晚的双眸,蓦地,一阵凉风轻拂,白雪趁机缠上她如瀑般漆黑的长发,而徐听晚的青丝也未能幸免,被白雪轻轻点缀。
两人目光交汇,徐听晚缓缓后移,倚靠在下方的躺椅上,以仰视的姿态对江月平轻声说道:“我猜,你是想邀月抚琴,让我来品鉴一二。”
江月平低垂着眼帘,望着眼前轻松惬意、自然躺卧的徐听晚,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喜悦,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她闭上眼,将这份过度的欢喜藏匿,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大师姐猜得没错,我的古琴技艺确实大有长进。”
徐听晚嘴角含笑,闭眼躺着,任由冷风携着江月平的话语拂过耳畔,她简洁地回应道:“那便弹来听听吧。”
琴声悠扬至半,徐听晚手中的书卷忽地传来石观明的消息。
她微微蹙眉,凝视着石观明发来的地址,字里行间满是急切:“大师姐,你一定要来,我有至关重要的话要说。务必速来,倘若来迟,我便不再言及。”
这口吻显然非他平日所为,徐听晚再次皱眉,随即起身道:“我需外出一趟。”
夜色正浓,街上的人们皆戴着面具,徐听晚略一思索,便在乐楼挑选了一枚面具戴上。此时,江月平的琴声戛然而止,她默默跟在徐听晚身后。
徐听晚步入一家酒楼,径直上了二楼,走进一间雅间。只见柳清云趴在桌上,而温乐天则手持石观明的书卷,脸色绯红,正用手比划着什么。
“二师兄,你居然什么都没和大师姐说,你真的心仪大师姐吗?这么多年,你竟从未提起。”
石观明同样面色绯红,眼角微湿,半趴在桌上,声音坚定:“当然喜欢。”
徐听晚僵立在门口,温乐天轻笑一声,指了指门口。石观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时之间,神色变得迷离。
他眼神中满是委屈,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徐听晚,突然将她紧紧抱住,轻声在她耳畔道:“大师姐,我心悦你。”
温乐天在一旁欢呼,顺便告知徐听晚,四师弟和梅道友的道侣大典因故推迟,据说近期时局不稳,无暇举办。
相拥片刻后,石观明松开手,抬眼便看见站在身后的江月平。他轻声呼唤:“小师妹?”
徐听晚急忙转身,只见江月平面带浅笑,却显得有些不自在。然而,徐听晚并未多作留意,心中暗自思量,这样也好,小师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晓她的心意。
此事过后,江月平时常独自一人在幽静庭院中轻抚古琴,却未曾再踏足寻觅她的路途。他只是向石观明坦言,待到一切纷扰尘埃落定,再给予他明确的答复。
徐听晚在院中刻苦练剑,石观明是唯一能洞察她眼神深意之人。两人自幼相伴成长,怎会不明白她此刻眼神中流露出的抗拒。若非徐听晚及时提醒温乐天莫要到处传,只怕外界早已谣言四起,传遍了她与石观明育有一子的谣言。
她缓缓停下手中之剑,院中四季更迭,春去秋来,依旧显得荒凉萧瑟。曾约定好的躺椅,她拖延一年也未曾去隔壁取回。空荡荡的院落宛如一副失去灵魂的骨架,毫无生气。转眼间,又一个寒冬悄然而至,去年冬日所得的暖玉虽令人惊喜,却也让这个冬天显得格外凄凉。
石观明依旧前来邀她共赏雪景,而江月平依旧未曾踏出房门半步。对于石观明的邀请,她既不拒绝也不应允,只是淡淡地告诉他:“若能在晚上的面具灯会上,不动用丝毫灵力,在半个时辰内找到我,我便答应与你在一起。”
徐听晚此言不过是权宜之计,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让石观明在灯会中迷失方向,找不到她的踪迹。毕竟,她并未言明自己不能动用灵力。只需稍稍感应,便能知晓他的位置,从而巧妙避开。
夜幕降临,面具灯会上,徐听晚戴着精致面具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突然,一支暖玉花悄然落在她面前,引来众人惊异的目光。她生怕被发现,慌忙拿起暖玉花向另一侧逃去。不料,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来不及躲避,撞在了他坚实的胸口。
她皱眉环顾四周,见石观明尚远,心中稍安,厉声道:“道友应看到我跑来,却故意撞上我,实为无礼之举。”
“对不起。”男子声音轻柔,似是真心道歉。徐听晚不愿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转身欲走,男子却突然说道:“是我先找到你的。”
闻言,徐听晚一愣,总觉得男子声音有些熟悉,但已无暇多想,石观明正缓缓靠近,她不得不快速逃离,手中的暖玉花随风飘散。
终于跑到一个偏僻安全之地,没过多久,男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徐听晚皱眉,盯着男子的一身青衣,心生不满:“你为何跟过来?”
男子摇头笑道:“我并未跟着你,只是在捡拾飘落的花瓣。”说罢,他摊开手,暖玉花瓣赫然在掌中。
徐听晚一时语塞,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徐听晚握着那根枯枝,心中满是疑惑,冬日里出现暖玉,难道是稀松平常之事吗?
当然,冬日暖玉绝非寻常之物,但若有人存心让你得见,你自会目睹其奇景。
徐听晚思索片刻,终是弃了那枯枝,转身离去。半个时辰转瞬即逝,石观明四处寻觅,却始终未能找到她的踪迹。
半个时辰过去,徐听晚脸上带着一抹笑意,就在这时,一股灵力忽然自后方汹涌而来,徐听晚心中一动,转身望去,只见一片火花迸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这熟悉的一幕让她心生疑虑,连忙快步走向先前的位置。然而,小师妹不在此处,只有一道高大的男子背影,正是她先前所见之人。
石观明拼尽全力去寻找,但他心里明白,如果大师姐刻意回避,任凭他如何努力也是徒劳,哪怕动用灵力亦是如此。两人之间的约定,唯有依靠彼此去守护,并无绝对的公正可言。最终,他选择了沉默,默默地陪伴在侧,因为强求一个结果,只会让双方陷入尴尬的境地。
初春时节,温家却突遭不幸,家主意外离世,这一消息瞬间在家族内外掀起了轩然大波。为了尽快查明真相,温家迅速组建起一支专业的调查队伍。
与此同时,各宗各家也接到了温家的邀请,纷纷赶来。
徐听晚等五人急忙赶往温家,因为温乐天已明确表示,这次事件并非徐君彦所为。据眼线透露,徐君彦此刻正身处东南城,由于东南城正在调整弟子编制与重排护卫,因此无人关注他的行踪。
毕竟,因这种事而丢掉掌门之位,其他宗门并不会太过在意,只有与之相关的两个宗门会极力反对。
若非徐君彦所为,那事情就更为复杂了。毕竟,温家家主作为炼虚初期的剑修,竟在自己的家中被悄无声息地杀害,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五人抵达东北城的温家,徐听晚一眼便瞧见了众多熟人。
周启明竟也在此地,他身着一袭黑衣,模样较之往昔成熟了许多,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之感。
他面色冷峻地开口:“在现场,除了谢掌门,还有谁能有能力杀害温家主?”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沧澜符宗众人的不满,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周启明。孟鹤挺身而出,语气平和地说道:“诸位这是何意?莫非觉得他势单力薄便可随意欺凌?若想知晓真相,那便去查。”
王若拂挺身而出,厉声反驳:“如今我们皆无法进入温家主身亡的现场,又如何去查?就连你这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被温家少家主阻拦在外。更何况,明明是周启明先出言挑衅,我们多看他几眼又有何妨?他是你昔日的四师弟,你便如此不辨是非地护着他吗?”
梅问君紧皱眉头,表示赞同王若拂的观点,司空瑾也未加阻拦,任由王若拂说下去,毕竟他们本就占理。
孟鹤微微皱眉,自知理亏,于是拱手致歉:“抱歉,我们皆无法进入现场,找不到任何线索,只能在此胡乱猜测,难免言辞过激。”
司空瑾不疾不徐地说道:“言辞过激便可以随意诬陷他人吗?”
周启明侧身而出,低声反驳:“诬陷?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温家上下,再加上当日到来的你们与我,谁有能力杀害温家主?除了谢掌门,还能有谁?”
王若拂欲再上前,伸手指向周启明,却被司空瑾拉住。谢止寒转头看向徐听晚五人,淡淡说道:“能查此事的人,这不就来了吗?”
徐听晚迈步向前,心中明了,唯有她们方能助力调查此事。泽明器宗绝不会向温家伸出援手,两家之间积怨已久,世仇难解。
每年,双方都会因天河港口的归属而争斗不休。两城地理位置相近,一处于东北部,一位于东部,相距甚近。尽管上北城的玄天剑宗也在周边区域,但其距离相对较远。玄天剑宗与双方皆有剑修之谊,时常联手整治雪山,关系微妙,既非亲密无间,亦非疏远冷漠。
然而,泽明器宗不仅与温家因港口利益冲突,还有因为两城相近,城中子民时有争斗,故而泽明器宗并未收到温家的邀请,即便收到,亦不会前来相助。啸海兽宗、混元丹宗以及其他世家,皆因故无法前来。如此看来,真正能帮上忙的,唯有五行道宗了。
徐听晚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周启明那里稍作停留,最终她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出这句话,内心是希望他与这件事毫无瓜葛。
周启明平静地注视着她,眼中交织着厌恶与怨恨,满满的都是轻蔑。徐听晚微微皱起眉头,感觉大家都变了,一种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的预感让她心痛。
“这与你有何干系?”他轻声回答,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彻底不见踪影,而当初那个徐听晚也同样成为了过去。那时的她还会与他人交往,时常还是会去凑凑热闹,但现在她已完全没有精力去关注旁人。
孟鹤望着徐听晚,轻声解释道:“启明是因为周家商户准备迁往东北城,所以来与温家主进行交涉的。”
徐听晚皱眉点了点头,搬家就意味着下南城的一切都将被贩卖或舍弃,周启明疯了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亏损。
外面守候的弟子已匆匆入内通报,随后,一位身着窄袖束腰淡绿衣裙的女子款步而出。她头戴一顶金冠,相较于温乐天那华贵精致的金冠,她的更显张扬而简约奢华,令人一眼难忘。
她腰间悬挂的金玉家主令牌,是徐听晚所见最为张扬的令牌,与各宗各家精细雕琢的令牌截然不同,彰显着独特的个性。
女子轻轻招手,示意徐听晚等五人入内。
温乐天趁机偷偷瞥向谢止寒,却不料似乎被对方捕捉到了目光。谢止寒回以微笑,令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直窜脊背。
王若拂见状,见师父如此笑容,亦是心生寒意,心中暗惊:师父莫非被夺舍了?
梅问君则眨了眨眼,疑是自己看错了。果然,没过多久,师父的笑容便敛去。此时,司空瑾正紧盯着周启明,满脸不悦,全然未留意到师父的神情变化。
徐听晚步入现场,室内陈设井然,未见异样。现任温家家主温淘指着桌上的一团血迹说道:“我父亲当时就是俯卧在此处,嘴角淌血,体外无丝毫伤痕,但内脏却已全然腐烂。”
柳清云走上前来,疑惑地问道:“是下毒所致?”
温滔点头回应:“起初我也如此猜测,但医师在父亲体内并未寻得任何毒药的痕迹。”
柳清云紧锁眉头,不解道:“那器官如何会腐蚀?即便非毒药致死,也需毒药方能腐蚀器官吧?”
徐听晚在一旁环视四周。
温乐天则拿起桌上的一件装饰,好奇地端详着:“这玉花可是黑阁不久前拍卖的珍品?”
温滔点头确认:“道友眼光独到,确实如此,家父一直钟爱玉器,常作收藏。”
言罢,她深吸一口气,眼下乌青与红痕交织,脸色苍白,语气中透露出与她装扮截然不同的疲惫,显然已数日心力交瘁。
柳清云劝慰道:“温家主,您且在一旁稍作休息,我们自己找找线索,若有发现,定会告知您。”
徐听晚闻言点头附和,石观明则凑近血迹,仔细嗅了嗅,还将浅云放出,一人一兽围在那里仔细观察。
温滔点头应允,坐在一旁,半垂着眼帘,默默注视着五人。
徐听晚走到石观明身旁,轻声问道:“你在观察什么?”
石观明皱眉轻声回答:“这血迹的气味与寻常血腥不同,更像是妖兽之血,因为妖兽之血闻起来较之人血要淡许多。”
江月平见两人站在一起,便走上前来:“周围漂浮的灵力确实与这血有联系。”她此言意指她已确定,这血乃是人血,且是前温家主的血。
石观明微微皱眉,再次嗅了嗅,他确信自己没有闻错,浅云也是如此判断,但小师妹的眼力也不会出错,这让他颇感矛盾。
徐听晚陷入沉思,她并未怀疑两人的判断,而是思考着一个最不可能的结果——是否存在一种毒药,能将人血腐败成妖兽之血,从而致人死地。
温乐天手持玉花,细细翻阅着书卷,缓步踱至徐听晚三人身旁,轻声说道:“这朵玉花,乃是周启明所拍下并买走的。”
尽管黑阁的拍卖流程遵循匿名原则,但作为黑阁的阁主,他仍旧能够轻而易举地追根溯源,找到买家。
徐听晚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如此这般,线索实在是太过模糊。此处并无监控设施,若是有人下毒,简直无从查起。唯有这朵玉花,或许能表明周启明确实曾单独拜访过温家主,毕竟,就连温淘也不知晓这玉花乃是周启明所赠。
倘若毒是温家内部之人所下,他们又怎能确保温家主定会服下毒药呢?
一般而言,修士修炼至金丹之境,便已超脱了口腹之欲。若是家中弟子突然献上食物或饮品,势必会引起老温家主的警觉。
如此看来,剩下的嫌疑人便只有两位,一位是温家主的好友谢掌门,另一位则是意图与温家合作的商户周启明。
然而,这两人似乎都缺乏杀害老温家主的动机啊?
与其漫无目的地搜寻线索,不如她先去试探一番。
徐听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计或许对德高望重的谢掌门无效,但她倒想试试周启明的反应。
周启明……徐听晚不禁长叹一口气,但愿凶手不是他。可若是谢掌门,也同样棘手。此刻,她竟希望自己之前的推测全然错误。
若两人均非凶手,那便需调查老温家主近期是否有外出之行,或是翻阅古籍,寻找有关这种毒药的记载。至少,要找到一丝线索,否则,这案子根本无法继续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