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塞伯坦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固执呢?!” 愤怒的警车指着铁皮大声质问，“你四处看看，情况大不相同了，你该是时候适应一下了!”

警车这点说得没错。如今的塞伯坦已经满目疮痍，看不出一点曾经辉煌过的景象，幸存的汽车人在废弃的钢筋混凝土大楼中苟且躲避着——这栋楼曾是昔日塞伯坦铁堡地区那座最高大建筑——汽车的地球战线崩溃了，擎天柱受了很严重的伤，一直昏迷不醒，他们只好退居到塞伯坦。

“哼，我就不，怎么样?!我觉得我生来就不是那种人!”铁皮别过头发出气音，来表明他对警车的不屑。

“什么?你生来就是那种人!你是我们一族的一份子。我们什么情况都能接受，我们也是这么做的!”警车此刻也怒意上涌，无他，此刻糟糕的情况对每一个汽车人来说都不好受。

“他尾气管的，有谁出卖了我们不是吗？！当然，我心中有数！”铁皮指着警车吼道。

“有数？我们现在还摸不清是谁，但是……”警车上前一步也指着铁皮道，“我有理由怀疑就是你！”

这一句话无疑激怒了铁皮，他抬手就是给警车一拳：“我早就看不惯你了！”

警车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硌到在地上：“哈，殴打高级军官，你挺明智啊。有谁能把他拖出去吗？”

“来啊！”铁皮不甘示弱。

“冷静点，伙计们！”爵士听到室内剧烈的响声连忙察看情况，他上前一步拉住铁皮要往前挥动的手。

“冷静一下，铁皮，擎天柱大哥还有救……”爵士试图让铁皮消气。

“有救？哈！胸口开个大洞，连领导模块被虎子们抢走了怎么救？！”铁皮一想就来气，他愤怒的锤了一下墙壁，墙皮哗哗的往下掉，“救护车都不敢打保证！”

“可你忽略了救护车接下来说的一句话。”爵士边说边扶起地上的警车，“我们还有最后的希望……”

爵士转头问: “你联系到雷霆拯救队了吗，警车？”

“……”警车默不作声。

“你指望雷霆拯救队治好大哥？”铁皮皱眉问。

“看来是你消息闭塞了，铁皮。”爵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救护车的老师在那里——这下你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了吧？”

当铁皮听到爵士这样说时，紧握的拳头稍稍松了些许。

280

汽车人战略巡洋舰：钛王号

“我没想到能在医务室见到二位。”启推开门，就见到一蓝一白两机围在茶桌上下围棋。

这茶桌是启专门放在医务室的，本意上是让等待治疗的患者有个歇脚的地方。

“偷闲太显眼可能会被杯子抓到……”啰嗦心虚的挠了挠头。

“看样子你们在下围棋？”启迈步走进医务室。

“没想到你知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你没去过地球吧？”漂移抬头看向朝着他们走来的启。

“哦，因为我有一位学生，他在地球……”启边走边说，他经过漂移和啰嗦，最后停在一个冷冻再生舱前，“我很喜欢东方的文化，尤其是华夏地区。”

语毕，启抬头看向面前冷冻再生舱里泡着的感知器，思考片刻又说：“或许你们应该走了，现在是医生的工作时间。”

“医生，预计感知器什么时候上线？”啰嗦向启提问，“我想杯子急需一个好消息。”

“你再过一塞时就可以给杯子报道这个好消息了。”启将装有感知器的冷冻再生舱推到操作台旁边。

“哦对了，漂移。”启回头喊住了将要离开的漂移，“带上汽车人的标志是什么感觉？”

“……你这个问题，啰嗦也问了一遍。”漂移钴蓝色的光学镜微微变深，他犹豫片刻又说道，“我的回答是：感觉很好。”

“是么，可以问你个冒昧的问题么？”启嘴上和漂移这样说着，手上却没停一点，他将冷冻再生舱的舱门打开，利用操作台上的钩爪将感知器轻轻放在手术台上。

“什么问题？请问。”

“你是有信仰的，对吗？”启尽量用最委婉的语气问漂移，“你是光谱行为主义者。”

“……你怎么知道？”

“我有幸拜读过……”

启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电焊枪，森绿色的光学镜里充满笑意，他凝望着站在门囗的漂移，而后他缓缓开囗低语一段古塞伯坦语。

281

漂移曾在其他宗教信仰者囗中听到过同样的语句——他当然知道这语句中本身的含意，只不过，当启轻吟这段古塞伯坦语时，别有一番蕴味。

不像其他宗教信仰者那般生硬的背诵，启是有感情的朗诵着这段文字。

启的声音本就缓和轻柔，在他念白时，就如同在浅唱一般，或许他本身就沉淀了那段漫长的岁月，在漂移听来，这段声音的频率似乎就是从深幽的山谷中隐隐传来的回响，安静而又舒适。

这是漂移从未有过的宁静。

待到启讲完后，漂移才开囗言：“这是……波长召唤？”

“是的，我看见了你刚才调整光学镜的颜色来反应你的波动水平”启点了点头，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工具上，“我的意思是……很抱歉，我让你在这间屋内感到情绪上的不适。”

282

这是漂移没想到的，启是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心情的波动，并用“波长召唤”来尝试让他平静下来。

在雷霆拯救队中，漂移其实格格不入。

说实话，没有一个人愿意过多接触一个曾经是霸天虎，杀过无数汽车人的塞伯坦人。

他们从没有真正接纳过他。

漂移理解他们的抵触，或者说，他也不在意任何人，他对此保持尊重，或许他自己都认为，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独行与排斥。

当啰嗦向他提问他是否习惯这里时，漂移微笑着说他习惯了。当然，他知道他在说假话，内芯却没有一丝波动。

但当启又一次向他提问时，他却动摇了，他内芯竟然上升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也许是接连再问他相同的问题时，他无法再保持内芯的平静。

不过，漂移敢保证，他把自己表面的情绪波动压抑到最小了，普通人根本无法看到他光学镜那微小的起伏。

令他吃惊的是，恰恰启察觉到了，他吟诵“波长召唤”的目的是为了潜在的告诉他：他理解他。

起码漂移是这样认为的。

283

启真是一朵奇葩。

漂移再一次这样评价道。

他完全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来预判启。

说启多情，却又不见得他在情感方面有半点波动，该如何形容他？

漂移只能用他在地球上学到的语句来形容他。

——戏子多秋(愁)，可怜无心。

恰似有情，却无情。

284

漂移本身就不是像启那样真正纯良，彬彬有礼的性格，他知道他在伪装。

漂移一直在迷茫，他在混沌与矛盾中寻找他想追求的目标。

他一直都处于黑与白的交界处，他的内芯摇摆不定。

他深知他追求宗教的真正目地是为了什么——他在寻求对他过去犯错的赦免。

或许启是无意说的这句话，或许他就是为了安慰漂移才说的那段古塞伯坦语，或许他本身没有其他意思……但他给予漂移一种从未有过的……认同感？

漂移有时还有些好笑的想，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但他还是这么想了：启也许是这艘舰上唯一愿意主动和他谈话的塞伯坦人。

285

——他没救了。

漂移苦笑。

——他在清醒中逐渐沉沦。

285

“录音机，能联系上其他汽车人吗？”杯子叉腰看着在联系台上操作的录音机讲道。

“还没有，杯子……”

“那我让你来当通讯联络官是干什么吃的？”杯子十分急躁，他看到录音机错愕的看着他，才发觉自身情绪又出问题了。

杯子猛吸一囗雪茄，这才平静下来抚额继续说：“对不起，全都是遇难信号……我现在

没事了。指挥中心都联系不上...”

“一塞时到了，杯子，我有个好消息。”啰嗦站了出来，“感知器重新上线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孩子，是不是启告诉你的？哼，还不赖嘛……”

杯子叼着雪茄轻哼一声，他的言语里充满赞许，那是属于军痞的语气：“我差点还以为，那位老家伙的医疗技术退步了呢。”

弹簧和录音机异口同声：“真是谢天谢地。”

286

“让我们来看看，这就是我们聪明又勤奋的……”

杯子一众推开了医疗室的门，发现感知器正在启的工作台前焊接着什么，而启就坐在他旁边安静的注视着他手中的动作。

等众人推开门时，他们齐齐回头注视着杯子他们。

287

“已经忙上了，我看看……”杯子率先走前一步问。

“我刚刚做完新的胸甲板。”感知器转身拿起桌子上崭新的胸甲板向众人展示，“它是加固水晶做成的，它在宇宙中已知的上等矿石中拥有很高的强度级别。”

“难怪你心情这么好……”

“还有这些稳定器……可以帮助我改善瞄准能力。”感知器挥了挥自己新改装的手臂又说，“启的话给予了我灵感，我虽然没有这么稳的手，但我可以进行后期改造……”

“为什么？我们需要你在实验室工作……而且启也不是在后方——除过那次行动是个意外！”杯子看向启暗示。

“啊……”启发现杯子给他的暗示，他愣了一下，连忙说，“对……”

“……你很不适合撒谎，启。”感知器无语的看向他。

启默默的扭头回避视线。

288

“杯子，我们收到个信号。很微弱，是...热破...”

当众人还在医疗室里争论时，录音机给杯子弹出一个界面，上面微弱的蓝色信号闪烁着光芒。

“他被一艘霸天虎战略巡洋舰咬得很紧……”

“我们这就来，录音机。”杯子皱眉答应，“不妙啊……”他喃喃道。

289

杯子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医务室又重回之前的平静。

290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感知器？”

“你应该理解我，启，我不想再那么无助的躺在那里……胸口开了个大洞，那种感觉很不舒服……”感知器拿起激光枪，他对准了他右边的光学镜，“我需要加一个瞄准器——那就必需牺牲一下……”

“等等！”启连忙制止，“我理解你，但这样暴力的手段可能会失误——我知道你想牺牲你的光学镜来做个瞄准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的医术还够格……”

“你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是我可以做这个手术……我不希望你以后因为失去右边光学镜而后悔……”启担忧的说，“我可以先将你的表面光学镜片保留起来。然后通过微型技术连接你设置的瞄准镜，放心，我对塞伯坦人的人体结构很熟悉……”

感知器思考片刻又提问道：“我的瞄准镜很精准，如果不牺牲我的光学镜，你能保证它不因为剧烈活动而移位吗？”

“放心，这就交给医生吧……虽然我不想吹嘘，但为了让你能安心，我就无耻的说了，可别笑我……”启抿唇笑道，“我的医术至今……算是无人超越，可能也不光凭借我的医术吧……”

——还有那可以称得上是作弊的异能力。

论坛:

[塞伯坦那边真的是水深火热啊……]

[小启——一款行走的安心机器(不是)]

[铁皮听了爵士说的话立马平静下来，这证明什么，启真的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稳定军心的作用？(狗头)]

[这么一听，小启真的背负着很多呢……医生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漂移现在还是黑的，对吗？]

[楼上的哥们，漂移一直到寻光号上内芯都有着阴暗的一面，可以去掉“现在”二字，漂移他并非纯良，你可以想想：他在贫民窟吃过苦，加入霸天虎后又那么猛，怎么可能说变就变？他只是压抑了他内芯的阴暗罢了。]

[没错，他向众人，也向我们，在座的各位展示了他想让我们看到的一面。我认为啊，漂移因为启的提问而突然不对劲的原因，是在于启看穿了漂移的伪装 大家可以细品当时小启看向漂移的目光，截图放这里了。

<截图>

画面中，当啰嗦与漂移交谈中，镜头很巧妙地给了启一个特写，他站在冷冻再生舱面前，神态却略显思索，很显然，他并没有看向冷冻再生舱的感知器。]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不说。”]

[正是这样，不得不说，小启的心思实在太细腻了。]

[“戏子多秋，可怜无情，不解其中意……”]

[小启脸上的装扮的确就像是戏子那样……总觉得异曲同工……]

[这么一想，小启不亏是阅历丰富的长者，

<截图>

镜头给了启面部的一个特写，图片里，启垂眸轻声道歉，但光学镜却若有若无的看向镜头，眼角下画着的那片朱红又更添一份悲伤，他如此说道：“我的意思是……很抱歉，我让你在这间屋内感到情绪上的不适。”

这真的是语言艺术，这给的特写，这神情，光就这份真诚……敢问谁不迷糊？]

[所以说啊，“在清醒之中逐渐沉沦”(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