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年纪尚小,仍旧处于揍敌客豁免圈,也没有作死到加持桀诺的“违背祖宗之法”的反向保护,外加他出生后不久,伊尔迷外出训练,算是真正得长于父母之手,若说了解,肯定是席巴和基裘更为清楚他的个性。
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最小的幼崽的性格,胆子不大,明显搞不出炸主宅这种大事。
罪魁祸首不是糜稽,自然注意力也就不在他身上,基裘只是抱起他拍了两下屁股,就直接给放下,但这用了三分力的两下也足够让人记忆深刻,痛得深入骨髓。
随后基裘便优雅地撸起袖子,迈着淑女步伐,却瞬间出现在太宰治这个小熊崽子身侧,对着席巴使了个眼色,他就极有默契地给妻子让了位。
为了泡药汤而延迟了幼崽的训练,自己的妻子爱孩子的心情都要满溢出来,就算是他也得给这份感情让个位。
教训修治这种事让一下也无妨,反正日子还长,即使主宅炸了,训练方式也千千万,此时不让着基裘,被追着跑的就是自己了。
被放在一旁的糜稽痛得皱起了整张脸,眼泪糊在了一块,姣好的脸都皱成了包子褶,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先揉揉自己被两巴掌就拍得宛如断成数瓣,又被火烧过的伤处,而是先急迫地去看了自家二哥的情况。
二哥和自己一被打就尖叫不一样,明明像是被拍一团猫肉般的啪啪作响,也依旧一声都没有吭,还有余力手脚并用往外逃,心中先感叹了一波,不愧是二哥,半点都没有失态,还会反击。
但想到大力母亲也要跑去揍二哥,又为他捏了一把汗,心中脑补二哥被父母两个禁锢在怀,噼里啪啦,一顿好打,痛到极致,极为凄惨,更觉得无人看管的自己,是唯一能解救二哥的人,更是责任重大,脑袋瓜子乌溜溜地转,想要给二哥弄出个空隙好逃跑。
太宰治为了让糜稽多干活,少说话,和养Q那个时候不一样,甚少露出凶色,不过也算是糜稽争气,在手艺上面还有天赋,这点比他的下属强多了,年纪最小,动手却很谨慎,也没有犯错,他也能捡着话夸赞了几句,不过主要也是为了堵那张时不时“啾也说”的嘴,糜稽被夸了就脸红,也不会一直“啾也”个不停。
他真心想夸人,绝对能把人捧得飘飘欲仙,这么几句放在港口都可以说是“太宰先生居然夸了我”而放鞭炮都不被骂的程度,说不定私下还会开party庆祝。
更何况是糜稽这个缺爱的小孩,倒也没有被他灌输成为“啾也第二”的大英雄主义,也有了以太宰治为先的想法。
只能说靠着夸赞出来的,和恐惧之中的还真得不一样。
至少同样被太宰治养过的Q在此时只会幸灾乐祸,拍手叫好,恨不得自己上手去揍一下太宰先生尊贵的臀部,而糜稽还在担心他,甚至还给心中的幻象还给加了滤镜,被揍得水深火热的二哥还抬起头安慰自己。
但实际上太宰治本人只想要脱离席巴的挟制,他宁愿被拷上墙,也不想要趴在人的膝盖上面,出生不哭也像是被拍秋千似的,抓着脚腕倒提,还比不上现在羞耻。
不过现在揍敌客主宅也没有一面完好的墙了,还是自己干的,那现在也就只有打不过,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也只能抗争了。
时不时蹬腿,用手和席巴对招,都是为了逃离魔爪,他了解席巴,如果发现孩子有反抗的能力,也会顺势放水来过招,看看训练情况。
这就是他的逃跑路线了,抬起头也是记个方向,如果挣脱了该往哪边跑,根本没往糜稽那边看。
不过太宰治再怎么神机妙算,也抵抗不过他有个弟弟被夸得膨胀起来,还满心满意地想要保护自己。
这边的糜稽已经幻想到了自己如同神兵天降救了二哥,二哥夸赞自己还摸脑袋的兄友弟恭的画面。
见太宰治即将被夫妻双打,想要之前的幻想的画面成真,也顾不得刚被教训过,想去帮忙解救二哥。
可他现在也就只有刚做白工培养出来的几个炸弹的技能,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现捏,急得团团转,去抱大腿心里也清楚估计也没有什么作用,眼见大力基裘的手都抬起来了,急得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二哥了!”
他这话当然也不可能和电视剧一样引起波澜,也不可能宛如硬控似的让沉迷打小熊宰治的其他人往他那边看一眼,颠父颠母该怎么教训孩子就怎么样,从来不受外力影响。
只有太宰治心中一凛,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以往用在港口事物上面的直觉和危机感,转世之后却偏离了用途,尤其在伊尔迷往自己身上甩“傲娇”的时候格外敏锐,连忙出声,“闭嘴。”
放到港口那会儿,太宰治没阴阳怪气直接说出口的命令,效果从来不会打折扣,但在这却没有这种影响力,太宰治也知道这一点,下意识地还伸出藕节般的手,想要堵他的嘴,可惜距离太远,手也太短短,没有什么作用。
糜稽更是被太宰治夸赞养的,养得时间还不长,就是个临时工弟弟,也不懂什么太宰先生的威慑力,只想着要帮二哥,听着那句“闭嘴”,也只以为二哥会担心这事会扯上自己。
勇敢糜稽,为了二哥,勇往直前。
只可惜,他没有其他办法,就如同太宰治所想得直接扯上了大哥的旗帜,当然他不这么认为,他是真得这么想的,揍敌客为了家人干什么都正常,想见大哥,就炸了宅子嘛,算什么!
说不定还是为了解决大哥被魔鬼附体的事情。
老宅都被噼里啪啦炸了,魔鬼肯定也被粉碎了,只剩下在外面的大哥还需要被拯救。
这个大哥被魔鬼附身的梗倒是没随着太宰治的一系列骚操作而毁灭,还能续上。
小孩子自有一套逻辑,完全没有觉得有问题的糜稽这样想着,还挺起了胸膛,大声地喊道,“二哥只是想要去找大哥啊!”
该死。
养孩子果然不能娇养,什么话都敢往外面说。
太宰治心如死灰,只觉得自己头顶上带着荆棘和钉子插在上面的“兄控”光环又闪烁了几分,也把他的头皮拉扯得极为疼痛。
这话一出,就如同按下了时间停止键,席巴和基裘都停了下来,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陷入思索。
关于修治到底想要干什么,也是在揍完孩子的下一个议题,揍敌客,先揍再说。
不过心中难免也在思考一二,原先倒是没有想到伊尔迷身上,只是认为修治贪玩外加好奇而已。
在书上看了什么知识想要实践下炸药的威力,或者说觉得自己的实力不行需要依托外力,想到了炸药,以及现在造成的动静。
席巴觉得后者更有可能,虽然之前一直觉得修治有自暴自弃的倾向,但又不认为他本质是其实是这么一个会消极的性子,而是会努力想办法解决,就是这解决的方法闹得就是有点偏,不仅仅是想要借助外力,更是偏到连老宅都炸了。
至于开飞艇,大概是看到了觉得有趣,好奇而已。
修治从小到大就是个极为好奇的孩子,又富有冒险精神,要不然伊尔迷为了消耗他的精力也搞不出这么多的花样。
席巴其实觉得大儿子并不是喜欢搞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性格,除了钱和甜点以外,看不出喜好,在修治出生之前如同老僧坐定,单纯为了弟弟才变得如此花样百出。
相比较修治,从小到大都没有消停过,被别人抱要挣扎得手脚脱臼,玩个生日礼物还把自己划得全身是伤,放着不动,转头就能爬到窗台上一跃而下。
太宰治如果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爸是怎么想得,只会觉得天降一个大锅,伊尔迷本身就玩得花,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倒是完全忘记了每一个玩具的诞生的前提都有自己花样的作死。
伊尔迷就吃亏在没想到给每个游戏前面立个碑,加个时间线,加个前因后果,反驳还有个依据,说不定还能搞出二少爷成长博物馆,至少中原中也愿意花一天的时间仔细观赏每一个细节。
席巴和基裘没有想太多,十分习惯地无视了修治的抗议,各自继续思考。
这么一想,修治的确在送完伊尔迷出去之后才有了后面的那些借着训练藏火药的行动,还特意打听过天空竞技场的消息。
实际上打听天空竞技场是伊尔迷6岁去训练那时的事了,主要是太宰治对付不了脑回路迥异的伊尔迷,那些游戏把他自杀的项目都毁得一干二净,有段时间他都不想见到悬挂的绷带,算是第一位真正意义上让他戒掉了绷带的家伙,连森先生都做不到。
不过可惜得是维持不了几天就固态重发。
绷带浪费装置,启动。
太宰治:悬挂的绷带和他缠在身上的,有什么关系?=3=
听说伊尔迷要离家,就想打听清楚天空竞技场的事情,如果真得没成功,迫不得已得去天空竞技场,他也得提前了解消息,早做准备好逃跑,在外面肯定比家里面容易跑,天空竞技场也没把自己的门做成十几吨重。
另外就是不过关就不能回来这句,还在思考要不要下黑手把伊尔迷给永远钉死在那,一辈子别通关不要回来得了。
但他一没什么人手,二也没什么远程手段,在信上下毒,也得能毒死比他多吃了四年毒药拌饭的伊尔迷才行,也只得作罢,不过也没有忘记重新养蘑菇,自己动手说不定比那些研究部的废物更加厉害,倒是弄得整个揍敌客都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蘑菇上面,毒理科甚至计划要去偷亿点点,二少爷的蘑菇,指定强!
如果太宰治成为卖蘑菇的小男孩,光是揍敌客内部就能消化个干净吧。
总而言之,明明没安好心,但席巴和基裘又不知道,此时却被当做了他极为在意伊尔迷在天空竞技场的事情,尤其是语序一换,更是直接变成他想要去看伊尔迷的证据之一。
但主要还是除了去找伊尔迷以外,两个人也没有想到修治有什么要在四岁就离开揍敌客的理由。
12岁叛逆期都能理解,一般来讲12岁都会来这么一遭,小小的人儿,喊着要自由,要友情,就冲出试练之门,咳咳,席巴想起自己的黑历史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修治算是伊尔迷带大的,伊尔迷自己训练之余都没有忘记时刻想点新鲜玩具给修治玩,两兄弟的感情极为深厚,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着大哥,想要去见他,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只不过动静搞得太大,把主宅炸了而已。
这一点倒是两夫妻外加小儿子都是一个脑回路,就连太宰治都猜到他们绝对会这样想,绝对是一家人没错了。
对于席巴和基裘二人来讲,实际上修治能搞出如今这一套操作,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也能看得出他的聪慧以及超绝的行动力。
即使把主宅炸了,他们也没有怎么生气,甚至还有点自豪,不过这肯定不能让这个小熊崽子看出来,那岂不是要上天了。
哦,他已经开着飞艇上天了,那也不行,这不一巴掌就给拍下来了。
至于修治受不了训练而想要离家出走,席巴和基裘两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太宰治深恶痛绝的改变他发型的电椅,在两个人看来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自然也没有修治承受不住的想法。
更何况,还是那么一句话,修治从出生就这么热衷于训练,那些伊尔迷的游戏都没有让他退缩过,咋可能传统的训练就能让他望而退步,甚至还想要逃离呢?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归根结底,太宰治自己作得死,在揍敌客就得一路作到死。
夫妻两个人的默契到这里也就停止了,接着就走向了分歧。
基裘觉得两兄弟感情好,自然挺好,不过既然没成功,被抓到了,就说明不够努力,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
席巴这边收到砖家之言的污染程度比较深,毕竟里面有太宰治的手笔,披着砖家皮比他本人好用多了,写着的信息都能变成精神污染似的诱导,不得不说,森先生教的东西换个世界依旧有用,只不过也自带森先生的回旋镖作用。
目前换个方向一看,就变成了大儿子居然是个教育专家诶。
要不然为什么聪慧的二儿子被自己养了一段时间就要去投奔大儿子。
虽然已经偷偷摸摸向大儿子学习了,但席巴此时心里还有些别扭,大儿子比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会当老子,总觉得有些差辈分的奇怪。
太宰治自然不想把“兄控”这个词套在自己的脑袋上面套,见两个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原来如此”的想法,有着“傲娇”的前车之鉴,心里已经麻木了,不过到底还是想要抗争一下。
直接说他不想要去训练才离家出走绝对是作死。
这对颠父颠母听到这话,绝对不会去哄他,别说不训练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拍他几下,能立马把他打个半死,紧接着就是永不停歇的训练日常,直到把他掰回“正途”。
即使有之前的“叛逆期”打底,但现在没有药汤,估摸着也就是纠结,变扭,最后还是把自己打个死去活来。
有了“离家出走”打底,那就是打草惊蛇,还会把自己看管的更严,他想要逃家就更加困难重重。
但如果套上想大哥的弟弟去找大哥的名义,太宰治一想就有些烧胃,甚至如同过敏似的手臂上面冒出细碎的鸡皮疙瘩,再联想到这件事传到伊尔迷身上,他嘴角抽了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似有影子缓缓流动,像是要变成流沙将他往下扯。
二选一。
太宰治选三。
他看准时机,刷得化作一道虚影,从席巴手上挣脱出来,却也没想要逃跑,即使身处丛林,看着掩体很多,也绝对是白费力气。
太宰治也没趁机立马大喊大叫,“这和伊尔迷没有关系”,这会让他陷入到伊尔迷怪圈里面。
他先是二话不说蹿到二十米高的树上,像是猫咪似的蹲在枝丫上面,有些警觉地往下望,花球似的头发炸了毛,泡药汤之后,他的双眸也逐渐变得更为圆润,宛如猫眼,他看上去更似黑色的裹着绷带也阻挡不了细绒毛飞扬起来的小狮子猫,由于重量,枝丫都往下压了压。
这点高度,颠父颠母要抓他,就是几个呼吸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是要逃跑。
太宰治直接开口,“那些训练没有意义。”
如他所想,席巴和基裘的注意力就从伊尔迷身上转移了,然而在说话间,席巴却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侧。
太宰治早就预料到了,席巴旁边的身影逐渐消失,竟然是“肢曲”幻化出来的虚影,那原本上下摇晃的枝丫,也是计算过的,为了施力跳开而借力,却被当做了身体的重力,而让幻影显得更为真实。
好小子,狡猫甩尾巴晃出虚影,就连自己都第一时间没有看出来。
就是这招用来攻击的招式,硬生生变成了逃跑专用了,席巴倒也没有太微妙,揍敌客前期的训练也更多得是逃跑,像是捉迷藏就是如此,人活下去才能说以后。
太宰治转移到另一棵树的树干上面,两棵树相距二十米,放在以前都没想过他还能当空中飞人,而现在比需要树枝接力的泰山更厉害。
不得不说,压力养人。
就是他也不想要这个压力,倒是宁愿回去浪费港口的车费油费,也不想让自己跑得比汽车快。
基裘先因为太宰治的“肢曲”熟练度激动了一番,然后又想起了他的那句话便反驳,她的声音极为激昂,“修治,这都是为了你变得更强大啊!怎么没有意义?”
席巴回头用眼神安抚了下基裘,转头望向太宰治,“说说看你的想法,修治。”
“如果我们任务失败,大概率会被杀死。”太宰治慢条斯理,“如果说为了适应疼痛,伊尔迷的那些玩具就足够了。”
他实在是不想提伊尔迷,不过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拿来举例。
太宰治现在也觉得是个能谈话的好机会了,虽然离家出走失败,但也是情报上面的失误。
已经明确了念能力者的能力比异能力者更加宽泛,但只听“念”的基础,也真得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的念能力者真得能飞,还能一巴掌就把飞艇给撕开,就算是中也估计也做不到。
虽说森先生把那堆兰堂搜集的关于中也的资料当做吊在两个人面前的胡萝卜,但太宰治本身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也有自己的手段,里面的语句早已经记熟了,不过倒是没有毁掉,也不是他好心,纯粹是等他先当上了干部,打算在中也面前亲自烧掉。
资料里面也有什么解封的说法,语意不详,如果搞清楚了,中也还能更强,不过关于实验室这边,由于涉及到很多因素,不是现在的港口可以插手的,所以即使眼馋中也的实力,森先生考虑了一下还是打算顺其自然。
只是顺着兰堂的线,也查到了魏尔伦身上,他是一名杀手,实力超强,看上去和中也的情况一致。
现在听到杀手,都能联想到伊尔迷身上,太宰治还不自觉地联想他们两个碰面的情况,又觉得这大概就是地狱吧。
实属麻烦。
原本的些许规划,还没来得计划。
太宰治想到这里就有些许烦躁,倒也是强压下去,把注意力放在这边,那边的中也是个麻烦,这边搞不清楚情况的中也更是个大麻烦。
但不管怎么样,还没有离开揍敌客,他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席巴强到已经算是作弊的程度了,简直就是行走的无污染的核弹,也让他对整个世界的实力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不过这种程度,也应该和超越者属于少见的类型吧。
要不然这个世界还能玩吗?
想着他还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席巴的手。
即使清楚对方揍自己的时候,不能和撕飞艇一样,但也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像是拿着核弹敲自己一样。
真疼。
他这种都是靠意志力撑着才没有失态。
都说他最讨厌疼了。
太宰治缓了缓神,又憋住了下意识想要揉一揉的想法,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面。
见席巴他们露出思索的表情,也觉得并不是不能说服他们。
既然离家出走失败,如果能改革揍敌客的训练方案的话,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
百年的老宅都被他弄塌了,历来的规矩也给他让个路吧。
而且他也得转移席巴的注意力才行,现在这个情况,自己也不能被打得瘫了。
主宅炸了,需要重建,虽说佣人住的地方无恙,但也无法涵盖平时的训练,而且佣人们倒是住哪里又是个问题,虽说有帐篷这种,但造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港口在各个地方都有基地,放在揍敌客肯定也有其他地方可以住。
一旦离开了枯枯戮山,自己想要逃跑也应该比以往容易些,那就得保证不受重伤,匆忙搬家当天就逃,肯定比安顿下来更为有机会。
他在网上搜过,没有第二个“试练之门”,这样也对,揍敌客还赚旅游钱,如果景点不是独一无二,也就没有太大的价值。
就算他的想法失败了,没能离开枯枯戮山,但如果能改变揍敌客的训练方式也不算亏。
他是真得讨厌疼痛,也觉得毫无意义。
倒不是刑讯没有意义,情报可以说是一切计划的基石。
他好歹也在红叶大姐负责的刑讯部门工作过,被她手把手教过,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有人在他面前能不吐露出秘密,也因此如果遇到难缠的家伙,也会再把自己叫回去帮忙。
但从刑讯者变成被刑讯者,还得变成金刚不坏之身,雷电免疫者,除了毒誓乱发以外,也别无其他好处,他哪一次对着中也不是乱发毒誓的,也不是没被劈死。
哦,他现在在异世受苦受难,也不是被劈的,是被踹的。
总之,就算是揍敌客职业需要,也完全没有必要。
运转方式又和港口不一样,作为外雇的杀手,基本上都是炮灰掉的角色,港口抓到来暗杀森先生的人,就很少能从中得知有用的消息,如果失败大多数也都是死了,像是织田作这种失败了还能活着甚至还能加入港口的,真得是极为少数。
像是揍敌客这种臭名昭著的却又极负盛名的,又有这种实力,一旦失败,相比较被缚,被杀的可能性更大,也没有什么刑讯的机会,倒是有可能抓住被泄愤。
但后者除非没脑子,要不然就是实力超群,不怕揍敌客的后续报复,没脑子的,自然抓不到揍敌客,那么后者的话,抓住即可自杀还更痛快点。
“你说得也有道理,”席巴开口,基裘原本想要说什么,见他做了手势便也不再言语,“但训练的目的并不单纯为了保住秘密。”
“耐痛训练是所有训练的基础。”席巴,“你得先学会忍受疼痛,适应疼痛下的肌肉反应,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自乱阵脚,还有余力反击。”
“我们对你的训练,才能更好地掌握你身体的情报,做出后续的安排。”
书上说,就算是小孩子也得解释清楚,不能当做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直接安排下去。
席巴也很难得多说了几句,见修治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不屑,思索片刻,伊尔迷的训练场的确也有适应疼痛的作用,修治又如此聪慧,肯定不会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席巴虽然觉得训练还是必要的,但又如果修治一直不配合,效果也大打折扣。
他也想要看看修治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样想着,就说:“如果你能在捉迷藏里面赢了,我就同意你不需要刑讯训练。”
基裘露出惊讶的神色,“亲爱的?!”
“修治的基础不弱,对‘肢曲’的熟练度极高。”席巴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如果他真得能成功,也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但如果你输了,就得好好听话,修治,”他又转头对着太宰治,“你要打这个赌吗?”
捉迷藏,揍敌客这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玩法,就是你追我藏,从伊尔迷每次回来都一身惨不忍睹的伤来看,绝对不轻松,也不算什么娱乐局。
他撇了撇嘴,“我又没什么选择。”
这个游戏,不,训练,也属于必须执行的一项,他答不答应都一样,如果是赌约的话,说不定能拿到谈判的权利,倒也还算不错。
太宰治这么想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又故意装模作样,看着像是不情愿似的。
“至少还有奖励,”席巴没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还想要使出激将法,“这么没信心吗?”
“实力差距太大了,很没意思,而且失败了也就那样。”说着,太宰治还踹了踹地上的石子,有如同猫咪起了坏心眼,猫眼咕噜噜地转了一圈,“除非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虽然是必玩的捉迷藏”,太宰治没等席巴说话就继续,他勾唇笑了起来,“但如果我一直站着不动,也没有办法玩起来吧。”
“别和我说,不玩就死。”太宰治捋了一把自己的刘海,露出灵动的眸子,宛如看穿了般直射向席巴,“你知道,我不怕。”
打着拼出性命的追迷藏,但失败了,顶多被揍一顿,不动原地站着,也是被揍一顿,如果揍敌客是真得动不动就让自己的孩子去死,他反倒要乐出声。
他已经看透了揍敌客式赌上性命,也就顶多用“念压”压着人往地狱跑一趟,他也不怕什么“念压”。
捉迷藏失败,挨揍,摆烂,挨揍,也没有什么两样。
他抓住了漏洞,或者说软肋,自然利用到底。
席巴听着太宰治光明正大地讨价还价,甚至都算是威胁了,都快气乐了。
什么叫做失败了也就那样,不会死吗?
完全就是一个摆烂的滚刀肉,揍敌客历史上面都没有出一个这样的家伙。
宛如什么也不在乎。
想到这,席巴又想起伊尔迷说的,修治在追求死亡的刺激,感觉他的判断也有失偏颇,此时更像是个赖皮猫。
只有对死亡依旧无所谓。
这个性格,有够糟糕,作为杀手是致命的。
如果是其他人倒也可以用杀气,用念压威胁,身体会在死亡的威胁下拼命行动起来,但对于修治,有他的“念”在,却并不怎么好用。
他还想通过捉迷藏,就能看到修治的状态,然后再决定后续的训练,倒也不是不能先退让一步。
也算是真得被拿捏到了。
席巴却也没怎么生气,甚至还有觉得有点好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不过分的条件,一个。”
太宰治伸出手,“五个。”
又舔着脸,“我才四岁,你都多大了,不能欺负小孩。”
席巴还是第一次碰到敢和自己讲价的,伸出二指,“两个。”
太宰治便学着小孩撒泼,“四个!”
一旁的真小孩糜稽看得眼睛都睁大了,第一次看到二哥如此不稳重,不过二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为了好处而忍辱负重,不愧是二哥。
太宰治纯粹是打都挨了,也不在乎更丢脸了,没皮没脸的劲都有点像是在森先生那,胳膊和腿乱飞。
在一番乱七八糟的亲子切磋下,最终达成了“三个条件”的前提。
不过游戏却没有急于一时,毕竟今天的消耗实在是过大,实在是不太适合继续剧烈运动。
小孩子的身体,即使是姓揍敌客的,十分耐造,都有些支撑不住,太宰治也没想着要坚持,放任自己的脸上出现了倦色,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只一半就停了下来,捂住了肚子,但那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随后又是一句。
这是糜稽。
两个小孩都饿了,肚子都唱着兄弟饥饿合唱。
太宰治还好,糜稽已经望着席巴和基裘了,眼睛里面充斥着,“饿饿,饭饭”的清澈愚蠢的渴望。
揍敌客没有做饥饿训练之前,宛如养猪场,能容纳二十人的餐桌都能摆满食物,而仅凭这么几个人就能消耗一空。
要不然也不可能顿顿吃毒药拌饭,都能把两个小孩养成煤气罐罐。
太宰治对此其实也很奇怪,除了螃蟹以外,他也不在意吃喝的,有些时候甚至能几天不吃一顿,晕倒后,被中也捡去挂葡萄糖,吃着他买的粥,气他的人,也是一件常事。
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的基础代谢高,还是因为伊尔迷的那些玩具消耗太多,他吃得要比之前多许多,比他人都还高的食物堆塞进肚子也就八分饱,还好这里的人都吃这么多,也许算是遗传?
只是身体却依旧胖了起来,圆嘟嘟的,像是煤气罐罐,不过灵活度不低,而且席巴和基裘都挺高,倒是也不担心以后会比中也矮,一般到发育的时候也会抽条,他也不在意这个怪异之处了。
席巴看着两兄弟,抽了抽嘴角,“主宅都给炸了,厨房也没有,你们还想着吃饭呢。”
糜稽闻言还有些羞愧,太宰治脸上则一点表情都没有,还充满了鄙夷,“管家那边不是有小厨房。”
管家和佣人住的屋子依旧是完好的,里面的设施也是齐全,厨房娱乐室训练室都有,如果忽略两个世界的科技差别,比港口的员工宿舍更为高级些,不过双方在老窝的雇员数量也不能相提并论。
席巴道,“那边的食物有定量。”
这自然是不可能,揍敌客的食物准备得都极为齐全,也有仓库作储备,位置并不在主宅,而是佣人主宅附近,并不会受到波及,也就根本不可能存在不够吃的说法。
席巴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他们的份了,明显就是他故意想要饿他们。
糜稽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哭丧着一张脸,“那我们吃什么?”
“自己干的好事,自己承受后果,”席巴双手交叉搭在胸前,“山上有很多食物,你打到的话,就可以自给自足。”
说着他又伸出手想要摸摸太宰治的头发,看他想逃,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脖,使劲撸了一把,将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你都四岁了,可以自己捕猎养活自己了。”
屑啊,竟然让一个四岁的幼童自己打猎找食物。
太宰治无语,他挣脱开来,甩了甩头,把原本弄乱的头发又甩回了远处,再用手扒拉了两下,确定没有呆毛跳出来,也没有和席巴争辩。
他去捕猎,和不去,席巴应该都无所谓,去的话,算是对武力的训练,不去,也是饥饿训练。
反正是训练就都一样。
不过看样子席巴是不打算离开枯枯戮山了。
太宰治打算试探一番,“那我们睡哪里?”
席巴伸出手,带着老茧的手,瞬间狰狞无比,皮肉紧贴,形成了肉虫似的沟壑,原本就极为纤长的手指,更是显得极为骨感,指甲泛着金属色的冷光,宛如兽爪。
太宰治见过伊尔迷的手,这种很像是什么生物实验的手,非常不科学的却是只是揍敌客普普通通的训练的结果。
据说是通过一些药水和手段来操控手部的骨骼肌肉,就会在短时间内增长数倍,并且让指甲更为锋利。
这个世界明显科技不行,但搞这种稀奇古怪得却是比较在行。
太宰治没有太吃惊,倒是没见过的糜稽吓了一跳,见二哥没反应才冷静下来。
这双兽爪能够在瞬间刺入皮肤,深入肌理,挖取心脏,太宰治想着伊尔迷说得话,也不知道席巴现在拿出来想要干什么,演示如何狩猎?
但自己的指甲还没有经过训练,达不成这个效果。
却见到席巴蹲了下来,拿着眼睛在他身上比划了下,然后两只爪子并用,比什么铲子都好用,飞快地在地上刨着,不一会儿就刨出个坑来。
玩,玩泥巴?
当然不可能。
太宰治注意虽然是刨坑,但席巴带出来的泥土却很少,大多数还是像是按瓷实了在坑里面,形成类似于墙壁的感觉,这种力度应该连虫子都无法钻进来。
这个坑的直径也不算太大,深度也是……
越看越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不会吧,就算再颠也不可能这么丧心病狂。
太宰治不可置信地盯着席巴,话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被提了起来,直接塞进了那个坑里面,大小刚刚合适,甚至还能让他站着。
他眨了眨眼睛,抬起头问:“要埋起来吗?”
席巴点了点头,“我会给你弄个出气口。”
早日埋入六英尺之下,虽然是他的梦想,也不是物理上直接挖个坑睡里面吧?
不过……也还行,挺适合自己的。
太宰治默默地蹲下,把自己的身子团一团,圆嘟嘟的身姿团成一个球,“不用出气口,让我在此长眠吧。”
糜稽听明白他们要在这里挖个坑睡觉,有些懵懂地抬起头,“我们家已经这么穷了吗?都要挖洞睡觉了吗?”
所有人:……
席巴咳嗽两声,“只是野外训练,糜稽。”
又默默补充,“我们家还是有钱的。”
太宰治笑出声,就被从他新找的安眠之地提了起来。
破防的屑父沉声指使他,“别睡,去打猎。”
太宰治学着糜稽,又自带着阴阳怪气拖长音,“我们家已经这么穷了吗?”
他没糜稽这么好待遇,席巴带他踩在树枝上面飞了十来分钟,就把他扔到了荒无人烟之处,指着碗口大的蛇,“你的猎物,上吧,修治。”
太宰治看着抬起身子都比他高的蛇:……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