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开始修行“念”。
正常人开念之后,只需要通过冥想来观察身体产生的气,将气能够自如地缠在身体各处,熟练之后就能自发地使用念的四大行,运用念的技巧,随后开发出自己独有的能力,在经过长久的磨炼之后,使用起来游刃有余,宛如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天生的念能力者则刚好相反,他们是先有了成型的念能力,这个能力就像是变成了内脏一般成型的器官,虽不知其原理但就和呼吸一般使用自如,用起来就像是太宰治原先世界的异能力,在规定的限制以外诸事不忌。
不过副作用就是无法看到自己的气。
这也好说,念能力都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一般来讲如果想要看到自己的脏器就需要X光,CT,B超等等,可惜得是现在的科技却也没有办法辅助看出气,无法感知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念的技巧,毕竟人不可能让心脏除了供血以外还能唱歌,原理大概如是。
当然以这样类比还是有所缺漏,不过要做的事情还是一样。
太宰治需要让自己看到气,并且学会念的基本技巧。
听起来就比较玄乎,但学习就是这样,诸如物理化学之类的,理论听得晕头转向,那个试管再加上化学药剂,上手实践就会明了。
正常开念的人一般能看到气就能理解,无非是之后理解力的高低问题。
不过要从成型的念能力倒推就比较困难,没有相应的概念,气是很难去用语言去描述的,说一团白乎乎的气体糊在身体各处,还能使用精神力去推动它,达到防御隐蔽攻击等等作用。
和打坐修仙有得一拼,打坐修行还有功夫,念能力更像是硬是凭着想象力,感觉都能靠臆想成为神经病。
所以本人看不到就很难成功。
如果要强行逆推的话,在很早之前,当时猎人协会也没有展露头角,关于“念”的理论也没有传播出去,天生的念能力者在有些地方还被当做特异功能。
有疯狂的科研人员抓了一些天生的念能力者进行人体试验,实验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在出生都拥有念能力。
这种做法倒是不分世界,他们世界有人工异能,这里也妄想制造出来,人的罪恶只来源于思想而不是人种。
太宰治忍不住嗤笑一声,被席巴望了一眼,他也没有遮掩露出满身的黑气,席巴也不似港口黑手党那群自己的下属,没有什么害怕,甚至稀疏平常般,也没有多问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实验第一步了解那些天生念能力者的念系来源,就失败得差不多。”
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都是把这些念能力者当做特异功能,也没有什么抽血测DNA的技术,就算是现在,现在这个世界的医学科技也比太宰治那要落后许多,远没有到太宰治原先的那个程度还能搞出神明的程度。
当时他们的实验方法走得就是逆推,通过一些血腥暴力的外力以及洗脑。
被实验者大多数死亡,存活下来的人也丧失了自己原本的念能力,变成普通人,念孔也堵塞严重,也有人不愿意归于平凡,要求强行开念,只是可惜不仅没有再次成为念能力者,反而单纯地赔上一条性命。
这些试验以及相应的报告都早已经被查封了这个黑试验基地的猎人协会给尘封,原本的被实验者也都死亡,倒不是封口,这些人员经过实验之后,身体也变差了许多,体弱多病,最后疾病而死,不过揍敌客想要知道自然也有途径。
“你怎么想?”
席巴打算听听太宰治的想法,出声问道。
太宰治一脸沉思,“恩,这大概就是眼睛和大脑的关系。”
席巴原本说这些倒也不是特意恐吓平添点压力,只是给太宰治打个底,顺道也有看看对方的心智,修治异于常人,极为聪慧,担心他慧极伤身,在家人面前,裹着的也像是一层戏皮,只有在玩伊尔迷的那些游戏才能窥见真性情,这也是席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四岁之前随他快乐。
这对揍敌客的职业来讲不算坏事,但席巴之前和伊尔迷谈话,伊尔迷担忧弟弟有一种变态战斗狂倾向。
修治努力训练,他对此并不在意,直到在天空竞技场遇到某人,看着他的做派倒是能套在弟弟身上,就很担心弟弟会成为西索第二,不过关于西索的这些倒是没有和父亲说,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没有必要,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关系。
席巴比伊尔迷活得久,他闻言仔细思考,看到得却是一种非典型自毁,嗯,认为太宰治是训练,不,玩乐过头,把性子都搞坏了,朝着作死一路狂奔。
作为老父亲还是想要了解一下儿子,但儿子样样都学得很好,掩盖能力一流。
想着在高压下,也许能看到一二,无论是恐慌还是其他的情绪,他都能想到对应的方法,太宰治却不按常理出牌。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扯到身体的器官,惊讶,“什么?”
“有个说法,”幼童的手指虚虚搭在了半合的右脸皮,看上去极为俏皮,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许恐怖,“大脑不知道眼睛的存在,当大脑意识到了眼睛,就会杀死它。”
不过实际上是因为眼睛的神经敏感,有着一定的“免疫屏蔽”,平日里免疫系统会无视眼睛,但当眼睛受伤过于严重,免疫系统就会触发警报,把眼睛当做入侵物去攻击,在毁掉受伤的眼睛之后,没有及时摘除的话,又会察觉到另一只眼睛继续攻击。【注】
听上去有些不明所以,席巴砸吧了一下却理解太宰治的意思。
换算在这里,天成的念能力者的开念属于走了身体的空子,正常人来讲,每个人的念孔都是关闭的,他们的念孔天生开启,就像是“不存在般的眼睛”,从而有了“免疫屏蔽”,也被身体所忽视。
在强行逆推的过程之中,大脑发现了这份特殊,突破了“免疫屏蔽”,就被身体疯狂反扑,想要强行“杀死”念孔,身体互相战斗的过程会导致身体的死亡,好一点的也就失去念。
而正常的开念,大概可以算是先经过了死亡的威胁,强迫身体和念孔共存,从而到达能把念当成身体一部分使用。
这听上去像是把念能力比作病毒之类的存在。
病毒,念能力。
席巴琢磨着就感觉怪怪的,还不如当做益生菌,又感觉像是调理肠道,呸,念能力本身就不能用这些类比。
不过被带进奇怪的想象的席巴却也没有否认太宰治的奇思妙想,只是说道,“你的想法有点意思。”
太宰治挑了挑眉,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被森先生教导过的原因。
森先生在当上BOSS之前是个黑医,技术意外得还行,在太宰治因为自杀被治疗的时候,会在旁边啰里啰嗦抱怨,也会讲些医疗常识,大多数都是急救方法,期待他乐子过后能自己收拾烂摊子,笑死,太宰治会收拾烂摊子?还不如期待中也真得变成太宰治的挂件。
看到太宰治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森先生就会跳到其他的身体奇妙之处,不过大概是为了想要阻止太宰治有事没事的自杀,大多数都说了自杀之后的惨状,太宰治左耳进右耳出,唯一记住了跳楼极为痛苦,死状脑袋如炸裂的西瓜。
森先生描述得惟妙惟肖,太宰治打算把这个和喝金水一起列在绝对不会施行的方案,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跳楼都会找支点,喝金水怕也是活蹦乱跳,想想还略微有些惆怅。
不过太宰治在这个时候下意识就利用起来,才发现他倒是连这点教导都记得很清晰。
太宰治不太想要想起那张脸,尤其最近被基裘换装多了,一回想起来就是森先生跟在爱丽丝屁股后面要求换装的油腻大叔的表情。
幸运得是,倒是没有做过类似的噩梦。
如果森先生拿着衣服,“治君,治君,来换这件衣服嘛~”跟在他身后叫着,他可能会直接踹过去,说不定森先生会被自己踹得像是块大饼平铺在BOSS办公室的墙上。
嘿嘿,不错的挂画。
太宰治甩了甩脑袋,以防自己笑出声,没扎发型就是好,没有狗头拍他脸,同时就像是甩掉了什么节操开关,“我不是你最爱的二儿子了吗?”
拖长音,带着类似于撒娇的口吻,把席巴吓得一激灵,“别闹。”
太宰治便打蛇上棍,打不过他,也要恶心死他,不过这一招也就对席巴有用。
基裘那边得到的是数百套小洋裙,以及妈妈的好大儿的尖叫,伊尔迷那边,则是完全不想去尝试,会有一种会自作自受的预感,其他还好说,伊尔迷留在揍敌客这几天,太宰治都觉得对方在拿着一张看不见的表对着他勾勾叉叉,像是在对照着什么勾勒他有没有病。
不过话还是没有说错。
这可是要承担失去现有能力的风险。
“人间失格”在他原本的世界里面搭配上他只在中流的武斗水平就可以算得上一把利刃,虽然还有“双黑”的因素,啧,如果是现在的自己,说不定能把小矮子给打趴。
目前来看这个世界要高危许多,但加上揍敌客培养出来的身手,太宰治也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也可以横着走,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他一直认为揍敌客是走我这么强,但依旧稳健的路线,现在看起来居然还有赌徒心理。
如果不是赌徒,那就只能是“除念师”带来的风险过大,揍敌客不得不冒着风险来增强他的实力。
这样也才配得起鬼差踹自己投胎。
明明在旋涡之中的是太宰治自己,不过他却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揍敌客的行事,极为冷静。
这种游离在外的气息,即使太宰治没有说话,却也让席巴不舒服,听起来就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
虽然揍敌客的传统就是家族至上,但家族却是由人组成的,保全自己永远是第一位,修治看着这么聪明,也不像是傻的,莫不是太孝顺了,才会把平日里面教导他的话当真?
要不然再学些厚黑学?
席巴完全没想过自己拿着伊尔迷那些育儿书才知道什么是厚黑学,也不知道哪里的自信去教太宰治这些,硬要说太宰治教他才差不多。
伊尔迷大概是也是遗传至席巴,在养孩子上面格外自信又看不起其他人。
席巴此时就想着教育孩子还得靠自己,看着太宰治满不在乎的脸,也就直接上手,捏着他圆嘟嘟的脸蛋。
昨天捏过之后发现手感不错,不过他也不是贪图这点手感,主要是这么做之后,太宰治就会显得鲜活许多。
像是揍敌客的小孩,而不是伏在水面之下的……
“猪手……不摇涅藕。”
太宰治却气得要疯了,嘴里含糊不清得说着话,手脚并用也逃不出席巴的大掌。
好在席巴见好就收,没捏个没完没了,没像是昨天那样给留两个手指印,只是略微红肿,衬得太宰治的脸带着映红,似是两团高原红。
他咳嗽两声,“你这脸也得训练。”
这脸还能怎么训练?
太宰治死亡瞪视。
席巴立马正色,“没有把握,我怎么可能拿你冒险?”
他说这话显得信心十足,但实际上却也是半瓶水晃荡在半空。
在发现太宰治的天赋之后,刚开始他和基裘想要解决无法学习“念”的技巧,不过这也是对此研究不足,之后搜集情报,才发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甚至还有失去念能力的风险。
考虑到基本没有成功的例子,席巴原本都是打算放弃,专注太宰治的武力训练,配合他的“除念”也足够应付绝大多数的“念能力者”。
在和桀诺商讨过后,也达成了一致,不想在修治四岁生日之前不久,曾祖父马哈·揍敌客却送来了一份秘法。
秘法是关于如果让天生念能力者感知到念的。
马哈·揍敌客,目前揍敌客最强之人,唯一和他交过手还活着的是猎人协会的尼特罗会长,足见其实力。
在揍敌客的历史上面绝对属于传奇的人物,早已经退隐,平日里也不呆在揍敌客老宅,即使有了曾孙也没有出面过,就连席巴等人都找不到对方,不过传输信息的线路还一直保留着,每过几年都会寄东西回来,倒也没有人怀疑他老人家已不在世。
太宰治的能力在他出生之后就想办法给马哈寄了信,不过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大家也就当曾祖父也没有办法,却没想到在太宰治四岁生日前夕受到了来信。
得到马哈用着揍敌客的特殊渠道送回来的秘法,席巴和桀诺凑在一块,薄薄一页纸,一眼就能看到底,却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研究了好几天。
老实说看着极为不靠谱。
如果不是以马哈的名义寄过来,看着就像是什么恶劣的恶作剧,但因为是马哈,光是这个名字,都能提升了许多靠谱值。
话虽如此,要不要使用却依旧是艰难的选择。
最后还是桀诺拍板,“‘暗黑大陆’周围的黑雾实属诡异,现在看着平稳日后却不一定。”
“修治很难置身事外。”
桀诺和尼特拉会长亲自走过一波,桀诺回来就很担心这会变成全世界的灾难,席巴不会怀疑他的判断。
修治原本就有着这样的能力,如果真得衍变为全世界的问题,他早晚会被盯上,多几分实力在日后不管是躲还是直接硬刚都可以保命。
作为父亲,席巴也在心底里念了一句,当然即使失败了,失去念,对于他来讲,在这个时代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对于揍敌客的家主来讲是致命的,他也很难不这么去想,他还是一名父亲。
席巴内心还带着几分纠结,不过面上却也没有丝毫泄露,正巧他们也到达了目的地,便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面墙壁,看着平平无奇,太宰治却有印象,这是揍敌客大宅的一处暗门。
他刚回走路,就把揍敌客的老宅上上下下跑遍了,揍敌客的老宅看着和那种传统的欧式大别墅没有什么区别,但从房型判断隐藏了几处密室。
密室的机关也有些俗套,边上放着的花瓶左右扭动两圈,墙面便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通道,席巴和太宰治进去之后,后面的墙壁就被合上。
里面的通道倒是有很多岔路,席巴只领着太宰治直走,“这里是训练场之一,在往深处走就有很多机关,之后带你来玩。”
这哪是来玩?
怕是来做人肉串烧,而且是只串不烧。
太宰治对此不感兴趣,直接摇头,“不要。”
“别嫌弃。”席巴误会了,“比你哥给你做得有趣。”
太宰治,“我不觉得有趣。”
“你玩厌了?”席巴点了点头,“小伊的确有两年没给你更新过了,到时候他回来让他搞点新的给你。”
太宰治还能说些什么?他选择闭上嘴。
在走不远,就看到一扇普普通通的门,席巴推门,也许是暗道的安全屋设定,没有射出漫天的暗器。
往里面望去先看到一面屏风,屏风遮挡的视线,看不到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太宰治倒是先闻到了一股异味,带着一股腥臭,大感不妙,便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撤回自己的双腿。
但知子莫若父,席巴早有准备,“砰”得一声关上门,又堵在门前,太宰治转身就撞到了肉盾,根本无处可逃。
逼不得已,只得捏着鼻子再转回去。
席巴就和一个巨大的门神似得在身后,无处可躲,在揍敌客,拳头大才是真理,适合中也这种没脑子的小矮子,太宰治忍不住碎碎念,说不定在这里还能凭着基因突破一米六。
总之不适合太宰治自己,武力打不过,他也没法靠智商反抗,只得亦步亦趋地被席巴像是赶羊一般往前走。
父子俩一起绕过屏风。
原本的房间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不过墙壁上还有些金属链子,太宰治尽量不去想上面原本是什么,在中间只有一个巨大的木桶,下面加着火,诡异的味道就是从里面传来,十分显眼。
旁边站着基裘,她很难得没有戴着有着夸张帽檐的大礼帽,也没有穿着明艳亮丽带着裙衬的大裙摆洋裙,而是身着一件普通的黑色和服,因为之前太宰治多关注了几眼,基裘误以为他喜欢,特地赶制了几套,想要和太宰治穿亲子的。
和服的袖子往上拉起,露出纤细雪白的小臂,原先的长发盘在脑后,只留下几道发丝悠然垂下,看着竟然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娴静,极为优雅。
然后下一秒,就见基裘依旧保持着娴静的微笑,左手把一些看着极为诡异的东西扔进木桶里面,随后右手,单手拿着一根有着太宰治的腰粗细的木杵在木桶里面搅拌着,揍敌客的物件都是加重的,太宰治敢保证基裘手里这根木杵绝对有一吨以上的重量,但她的小臂连半点肌肉鼓起都没有。
美人倒拔垂杨柳,不外如是。
只不过倒拔垂杨柳之后,又拿着杨柳树干作杵搅汤药,就差来一句“大郎喝药。”
太宰治十分从心地后退了一步。
心里却安慰自己,这在揍敌客也算是见怪不怪。
只是他没见到的是另外一种场面。
散发出异味的那个木桶,木桶比他人还要高许多,太宰治被席巴推着往前走,凑近了,也得垫起脚尖才看到内里。
沉默是今日的揍敌客二少爷,传说之中的人物。
传说之中的人物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手指指着木桶,木桶里面的液体呈现诡异的深褐色,像是魔女的汤药般咕噜噜地冒泡。
“我就算是死,都不会喝这个的!”
太宰治举起手,发下豪言壮志。
当然也没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