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竞技场位于180层的选手居住区。
伊尔迷拿着精美的礼物盒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前。
因为弟弟说要等他回去才能拆,即使有些好奇弟弟第一次送出来的礼物,伊尔迷在飞艇上面也没有动,礼物盒依旧是原封,一路被拿在手里面连上面的蝴蝶结都没有乱。
上电梯的时候,惹得负责电梯的服务人员都盯了好几眼。
集塔喇苦,伊尔迷在天空竞技场的化名,他的身手了得,加上年纪又小,长得还出色,在天空竞技场的人气很高,挺多人送礼物,服务员还好心提醒过他,天空竞技场有着特殊癖好的人不少。
他本人也比较警觉,也没见得他给谁好脸色,此时见到他居然捧了一个礼物盒,心下里难免猜想几分,又忍不住询问。
本身没想得到回应,结果集塔喇苦看上去心情很好,倒也没有接话“你怎么知道我弟弟松了礼物”,却也难得给了回话,“是弟弟送的礼物。”
服务人员有些惊讶他的回话,却也立马说道,“你弟弟真好,不像我家的臭弟弟,一天到晚只想要讨钱。”
伊尔迷心情愉悦,也没有嫌吵,自家的弟弟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又难免郁闷几分,没有办法在第一天就亲手给弟弟一个难忘的训练。
没有哥哥陪着,他得多么难受啊。
伊尔迷面无表情,内心却委屈成为一个猫猫头,等到了门前,这份心情更是成倍数上涨。
有人进去过。
他立马就发现了这一点,却只是微不可见地抿了下唇,也没有停顿把门打开。
屋内窗帘拉得严实,也没有开灯,天空竞技场的房间装潢的材料都极为出色,遮光极为优秀,入目一片漆黑,只有他身后的光线往内而去,却也似进入了一张深渊大口,只停留在门边划出一道斜长的光线。
揍敌客良好的视力能看到角落里面的一团黑影,似猛兽似得靠在墙壁上,完全没有自己入侵者的自觉,一双视线灼灼似刀,毫不掩饰地从他的脸一路切到脚,还想要剥开他的内里看看他的器官色泽。
被用眼神全身切割了一遍的伊尔迷不可能没有发现但却依旧保持着扑克脸,半点没有停顿往前,房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关闭,将最后的一丝光亮掩盖在身后。
几乎瞬间,空气之中闪过凌厉的风声,看不清的细长物品朝着他的脸飞射而来,伊尔迷却也半点没有躲避的意图,甚至还像是看不见似得往前行了几步。
就像是时间定格般,那三个物品则在射中他的面颊之前凌空停下,此时才能看出居然是三张扑克牌,之前似流星的轨迹也只是因为速度太快而造成的虚影。
三张扑克牌距离伊尔迷的脸不过数毫米,只差几步就能穿过他的头颅,亲眼在赛场上见过这凶残的一幕,并不会怀疑普通的纸牌是否有这样骇人的威力。
伊尔迷依旧不为所动,像是看不到似的,操作者反倒觉得无趣,“啧”了一声,那三枚扑克牌像是被什么牵扯了一般,刷得又退了回去,仿佛之前的攻击只是错觉。
“小伊~”
飘飘忽忽,又特地拉长的尾音,在空气之中仿佛能具现出带着星星的波浪号。
在旁人听来,那尖锐的嗓音,怕是空气之中流过也只剩下无数的怨气,夹杂着用指甲抓挠地板嘈杂的声音,仿佛在论坛上面所说得天空竞技场死去的不甘的灵魂徘徊不去到处找替身的恐怖传说都是真实的,但在伊尔迷听来只觉得吵闹。
他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也根本不打算搭理这位墙角的“怨灵”,手里夹着一枚大头钉,朝着墙壁上的开关打去,“啪”得一声,室内便光亮如白昼,墙角上那一坨包子脸的怨魂也显露无疑。
对方是个红色头发的少年,大概十一二岁,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鼓着一张包子脸,脸上画着似小丑的妆容,即使画了一个大花脸也能看得出对方的底子不错,不过穿着打扮的品味很糟糕。
但那一身衣服在款式上面和伊尔迷身上这一身有些相似,不过并没有什么钉子的装饰品,如果基裘看见,怕是会直接杀了西索。
毕竟一看就是带坏了伊尔迷品味的家伙。
不过这么说也没有错。
伊尔迷原本从揍敌客出来训练就没有带什么钱,更加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只出了一个人被安排着报了名参加格斗。
按照训练流程,这些生活所需的钱都得从天空竞技场的搏斗场赚,如果失败了没有钱也只得靠自己想办法,不过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揍敌客的训练那就是个笑话。
伊尔迷极为迅速地上了两次搏斗场,就以两个手刀进入到了一百层,得到了自己的房间。
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打比赛赢钱,然后买买买,伊尔迷有存钱的习惯,本身也就只买足够自己使用的份,剩下的钱一半存着,剩下得就买些甜品外加育儿书。
原本给选手的空荡荡的房间也没有填充多少个人用品,直到遇到西索并且被他缠上之后,对方因为各种事项而付了很多赔偿,连带着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承包了,甚至衣柜都被填满。
上格斗场,衣服损耗极大,能省一大笔钱,更别说本身就是精神赔偿,伊尔迷拿着也很自然,并且也乐得轻松。
伊尔迷对穿着并不在意,在家里被母亲习惯性换装,不过和在母亲那边不一样,还有个不影响行动的前提,除非之外就是给啥穿啥,也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衣服款式和西索身上的相似。
更别说这一身衣服的确是特别设计过的,不影响行动不说,在战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明显好处,再加上还特地设计了隐藏武器的装饰品,也就是那一大堆的宛如朋克装的钉子的设计。
虽然在天空竞技场几次难缠的对手身上使用过武器了,也被特意针对过,所以也没有什么隐蔽性的效果,但他还是逐渐习惯性得穿了起来。
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西索花钱,这也不妨碍伊尔迷觉得西索是个麻烦,和弟弟所说得遇上了一个变.态绝对是真心实意,也的确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和西索是在比赛的时候遇上。
天空竞技场的低楼层的格斗,对于从小训练的伊尔迷并不是什么问题,一直保持着连胜,并没有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
原本揍敌客规划的训练时间是两年,但伊尔迷一点儿都不想要离开自己的弟弟,一心想要回揍敌客,毕竟没有自己,父母还有爷爷都不靠谱,除了他,谁能照顾得好弟弟?满足他的精神需求?
自认为是揍敌客最靠谱的长兄,把自己想得无比重要。
一想到自己嗷嗷待哺的弟弟们,倒是没忘记刚出生不久的糜稽。
伊尔迷就觉得不能放任不管,几乎是只保持着基本的休息,也不顾忌那些小伤,又不影响行动力,一口气冲到了180层。
然后那次遇到的对手就是西索,看着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还以为和自己同岁,事后才知道对方比自己大了三岁,对方这一年半充气一般地长高,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丝毫看不出来之前是个矮苹果,这让伊尔迷稍微有些郁闷。
这些先暂且按下不提。
伊尔迷并没有小看西索,事实上也是这样,对方比伊尔迷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难缠。
西索的武器是扑克牌,和伊尔迷的钉子一样,原本也是可以近身也可以远程的攻击。
伊尔迷算是揍敌客的科班出身,也不算是完全的理论派,作为长子一直都是被席巴亲手训练,但西索虽然完全是与人厮杀出来的野路子,但凭着不怕死的冲劲,外加小丑的外表和粗暴的行动完全看不来,但实际上本身居然还是个理智派,在粗暴的血腥之下却是步步为营。
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浑身是血,对方还似一个变.态,越是浴血越是兴奋,而且和伊尔迷有所顾忌伤势不一样,揍敌客的教育还是优先保存自己,从不拼命。
西索却完全是对此不所为动,甚至越是受伤动作便越为迅猛,那双金色的眸子盯着伊尔迷,似魔物在血腥的刺激下丧失理智撕咬着着猎物,但在如丛林法则之下的厮杀表面,在阴影之处,魔术师已经勾起了绚烂的陷阱。
伊尔迷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在一次次和自己交手之中,正在飞速地进化。
他原本的战斗更像是某种凭借着身体的本能而进行的厮杀,并没有什么战斗的技巧,但随着和自己进行交手,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下,也明显在吸收着自己的招数,并且迅速地找到合适自己的攻击方式。
简直就像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海绵。
伊尔迷却也并没有多大的心惊,毕竟席巴用武力早就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奇人异事,以及更有天赋的人。
明明对方全身浴血,但长久训练出来的第六感却一直在向伊尔迷示警,西索并没有使出全力,似有什么后手,再打下去,除了把对方给打嗨了以外,也就只能换一身伤。
就算拼死赢了,他也还有一场比赛才能到200层,估计还得养个半个月的伤,外加暴露自己的底牌。
血亏。
伊尔迷并没有打算让自己成为对方游戏的道具,再这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这种浪费并不符合他的价值观,思考之后,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向裁判示意自己认输。
对面打得正嗨的西索闻言先是猛烈进攻,想要赶在伊尔迷认输之前,不过还是他更快一步。
在伊尔迷认输之后,西索瞬间掉了一地的扑克牌,甚至还原地蹲下想要打滚耍赖。
伊尔迷自然是不理他,不过没有什么作用,西索没皮没脸又有钱有闲,还是直接被对方缠上了。
只要出门就会遇到西索,在墙边上凹着不同的造型,利用揍敌客的反侦察技术甩了几次,对方却也似口香糖似得甩不掉,伊尔迷的变装技术也是在这个时候被逼得飞速成长起来。
并且觉得当时自己的变装技术不完善,用大头钉刺激穴位改变肌肉走向,扎的时间长会造成很大的副作用而没有选择变装去参加比赛,真得是人生一大错误。
伊尔迷只能看着满衣橱的衣服,外加银行卡的余额,一部分是赔偿,一部分是和他在赌场里面大杀四方得到的,以及磨炼出来的各种技术,和从西索那边得到的一些目前已经从弟弟那边得到了有用的验证的养弟经验来安慰自己倒也不算是没有好处。
只可惜在天空竞技场训练的时候,家里面都没有外派单,要不然拉着西索估计也能赚得盆满锅满。
伊尔迷一个人就开发出了西索的多重使用方式。
当然麻烦也挺多,像是这样私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一次二次。
伊尔迷拿了几次赔偿,对方也给得很痛快,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麻烦得是,这家伙还控比赛。
明明实力已经可以上200层,却在把对手打趴下之后就果断地认输,让自己的名次徘徊在180-190层。
180-190层的参赛人员相比较100层以下并不多,但也不少,可伊尔迷的运气却不怎么好,很少能连赢二场,而一旦输了,下一场就极大概率会碰到花枝招展的西索。
概率大到都让伊尔迷怀疑是不是天空竞技场内部在暗箱操作,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天空竞技场让他和西索对上,没钱赚。
毕竟伊尔迷懒得花时间在西索身上,遇到西索就直接认输,没有观赏性不说,还无法开赌盘。
伊尔迷本以为几次对方就会放弃,但实际上对方却真得是黏着系,也就导致了他这大半年的时间层数维持在180左右,没上过200。
不过他也没完全怪西索,毕竟除了西索以外,他也没有把其他人都打败,略过输就碰西索的魔咒。
技不如人,也没有什么好说得。
但很快就到了弟弟的四岁生日,这是揍敌客能参加训练的大事。
弟弟又是那种训练狂魔,自己不能亲眼见证到弟弟梦寐以求的愿望达成实在是会变成人生之中的一件遗憾。
伊尔迷此时正在190层,打赢这一场就能上200,完成任务正好回家,还来得及给弟弟做一个完美的训练计划。
不过幸运女神依旧没站在他的面前,他的对手又是西索。
西索有些百无聊赖,就差蹲在地上用纸牌堆房子,毕竟按照以往的情况,小伊绝对会开场就会认输。
他也的确一直在控场数,他现在是180,即使赢了,他也是190层,并不会上200,他了解200层的比赛规律,上了200层要重回底层的比赛,即使他全部认输,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小伊到了200层就会跑路,以对方目前的实力,没有自己碍事,用不了几天就能上200层。
小伊这么有趣,他可不舍得让对方就这么离开。
西索像是只红色的大猫蹲在地上,手里无聊得摆弄着扑克牌,眼睛却不眨地盯着伊尔迷,委屈巴巴地说,“小伊,真得不和我玩玩吗?”
伊尔迷并不看他,举起手,连带着裁判都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就要喊“集塔喇苦认输,西索选手,胜利。”
话音还没出口,却被他指尖飞射而出的光芒止住了声息,几点光芒朝着西索的门面而去,他原本的丹凤眼的瞳孔略微收紧,却立马又随着兴奋而扩大,一枚扑克牌朝着寒芒而去打断了大头针,随即又单手撑地,一个跳跃转瞬到了擂台另一侧,而他原先的位置则是一排大头钉。
西索”呵呵”地笑了起来,嘴唇咧得巨大,似乎能撕裂到耳朵,随后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小伊,我要上了哦~”
随即如里弦之箭俯冲,双方顷刻间就拉进了距离。
伊尔迷早有防备,两个一个擦肩便已经交手数十下。
分开到擂台两侧,伊尔迷的脸颊从太阳穴一直被划上到了脸颊,西索则是十分淡定地拔掉了左掌心的大头钉。
弟弟的生日近在眼前,打赢这一场就能回家给弟弟庆祝生日。
虽然昨天晚上就给弟弟发了短信,完全没有回应,也只认为是弟弟羞涩,完全没有什么娱乐生活,伊尔迷也没想过给自己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flag。
伊尔迷是真得没有留手,不过他打得越狠,西索就越兴奋,再数十个来回之后,两个人浑身是伤,伊尔迷的左手和左腿都受了重伤,基本上骨折是绝对没跑了。
西索看着也极为凄惨,浑身鲜血淋漓,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惯用的右手也无力得垂在身侧,这是伊尔迷以伤换伤换得,但西索的神情却依旧兴奋,“呵呵,不愧是小伊,真的是让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周围闻着血腥味的观众也极为兴奋,伊尔迷和西索对上每次都认输,时间久了也没有人开赌盘倒是成为了天空竞技场独特的风景线,此时完全就是被他们战斗勾引上了原始的杀戮欲。
一时间欢呼吵闹声无两。
不过在场上的两个人却不在乎,只是盯着对方。
搏斗也渐渐到了尾声。
虽然有着三岁的年龄差,但从四岁就开始进行严格训练的伊尔迷在体能上面绝对是比西索要高上许多,而西索的爆发力则更强,时间一长,绝对是伊尔迷的优势。
不过伊尔迷还是输了。
他被无形的东西缠住了手脚,直接被甩到了西索的拳头下,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这一点差错就变成了致命伤。
之后才知道那是“念”,西索只是透露了一个概念,伊尔迷也没有追问绑住自己手脚的到底什么。
西索其实并不打算对伊尔迷使用“念”,他能看出来伊尔迷没有“念”。
这不是使用了欺负不欺负的问题,西索也没有这种三观,只是不对等的比赛会影响到他的乐趣。
一个是他的确被伊尔迷逼到了极限,第二个就是见小伊如此心急,绝对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大概率和他的弟弟有关,毕竟一屋子的育儿书,差点让西索以为小伊无父无母还得养弟弟,知道他父母双全,还颇为意外,不过还是以这个为突破点,和油盐不进只有钱进的小伊拉进了距离。
笑死,育儿书上的话,就算是十一岁的自己也能当个砖家。
不过西索还是清楚地知道,如果涉及到弟弟的话,伊尔迷怕是一旦突破了自己就会头也不回地立马回家。
西索有自知之明,揍敌客不是他现在能去的地方,如果不让小伊产生兴趣,怕是下次遇到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他并不认为小伊会找自己,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揍敌客不教“念”,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来当做钓猫猫鱼的饵料。
虽然伊尔迷嫌弃西索得要死,但是一些本来不应该说出来的情报,却也被西索知道了,如果太宰治知道这一点,怕是能斜着眼,指着伊尔迷问,“谁才是真正的傲娇?”。
有些人表面上喊着弟弟是傲娇,实际上却把自己的情报透露给别人,还说自己和别人不熟,啧啧啧。
先不管其他,总而言之,这就是伊尔迷知道“念”的开端。
不过实际上他肯花点钱去看天空竞技场200层的比赛的话,也不可能到遇上了西索才知道。
伊尔迷短暂地回想了一番和西索的初识,再次感叹对方就是个麻烦,一个不算是全无用处的麻烦。
他望向西索。
被伊尔迷定义为麻烦的冤大头的西索的手里夹着一根大头钉。
刚才伊尔迷用来开灯的大头钉砸了开关之后,钉子就顺着反弹的力道极为迅猛地朝着少年的心脏而去,如若不是他反应极快,怕是会直接穿胸而过。
明明刚被攻击过甚至一时不察就会直接咽气的少年却也没有生气,甚至还看着有些兴奋,身子微微地颤抖,杀气和战意就像是撕扯着项圈的猛兽,伊尔迷离开数日他都没有上过格斗场,这些日子实在是有些索然无味。
他的右手极为灵活,夹杂在指尖的大头钉似是游龙一般游走了数圈,只是一个眨眼间就被一张“joker”所代替,他舔了舔嘴唇,原本想要指责伊尔迷不告而别的想法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想说的话也立马替换成为了另一套说辞,“小伊,这么撩拨我,是要来发泄一下吗?”
手里的扑克牌像是扇子一般摊开,明明是纸制,但边缘在光照下却闪烁出似利刃的光芒。
几枚扑克牌便朝着伊尔迷飞去,伊尔迷下意识地用左手握住了朝着自己的眼睛的扑克牌,另外几枚则是侧身躲过,插在了墙壁和床铺上。
伊尔迷瞥了一眼,见距离自己的礼物盒有些距离便也没有管。
“不要。”
伊尔迷瞥了他一眼,书架上面的书籍被他摊了一地作为扑克屋的地基,封面上知名的教育家的庄重的脸被他用红笔改成了抱着一个苹果的小丑。
在地板上面还有几道划痕,之前指甲摩擦的声音怕是他用扑克牌划地板搞出来的。
“西索,我说过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不要这么扫兴嘛~”西索对着伊尔迷抛了一个飞吻,“生气的时候就应该发泄一二,我可是为了小伊什么都可以做哦~”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新的奇怪的照实,拿着扑克牌在自己的喉咙游走。
伊尔迷不为所动,不过随后倒是右手握拳,打在摊开的左手上,十分熟练地拿出了一个POS机,“你刚才拿了我的大头钉,还有私闯我房间的维修费,以及精神损失费,100W,承蒙惠顾。”
原本的大头钉被西索拿走,伊尔迷也不打算要回来,直接折算成了金钱。
就似被临空泼了一盆冷水,原本翻滚的战意顺着看不见的滴滴答答落下的戒尼雨而落入到地板之中,萎靡不振的西索却极为熟练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卡看都没有直接在POS机上滑过。
“小伊,你当什么杀手,明明当奸商更赚。”
西索之前也试过不付钱,反手直接攻击伊尔迷,但别的不说,从赌上命的捉迷藏开始的伊尔迷,闪躲能力满分,实在不行他甚至可以直接睡在外面。
一旦离开了天空竞技场,西索是撒钱都找不到伊尔迷,每一家旅馆都没有小伊,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挖了坑睡了,还好为了比赛,小伊总得回来。
虽然不担心伊尔迷跑路,西索还是养成了与其撒钱给别人寻找他,还不如直接把钱给小伊的习惯。
说多少给多说,也不还价,不管这个屋子严格来讲是天空竞技场的财产,毁坏也不需要赔偿,十分大手大脚,也不知道西索到底是做什么的,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不过伊尔迷也不在乎,从来没询问过,倒是用自己揍敌客的身份想要吓退他,但没起效果。
“这都是正常的赔款。”
伊尔迷歪歪头,自己也不是真正的狮子大开口的人,也没有打算靠着西索吃大户,每次都是有理有据,是个非常踏实的靠实力吃饭的杀手。
像自己这般有良心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伊尔迷收到钱,就把POS机塞回原处,他原本想要拆弟弟送给自己的礼物盒,但这属于他和弟弟的私密事,并不想要西索掺和进来,但见西索并没有眼色地还坐在原地,一双丹凤眼还朝着自己手上望。
伊尔迷的右手一直握着礼物盒,被盯着下意识地往身后藏了藏。
“小伊这么在乎嘛~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西索挥了挥手,原本发射出去的扑克牌就像是绑着一根无形之线一般掠起,随后宛如鱼竿收线飞快往后掠去。
在扑克牌上面粘着“伸缩自如的爱”,一种带有黏性的念线,不过只有在他手里才有黏性,飞出去的部分就没有了,不过西索扔扑克牌的时候早就计算过了,扑克牌被念拉扯着飞回来,扑克牌身就卡在了礼物上面的蝴蝶结上面,就像是鱼钩似得钩在了礼物盒上面。
礼物盒就像是天选钓鱼佬的鱼在空中凌越飞起。
可惜得是这是条大鱼,钓鱼佬的一生之敌猫猫伊尔迷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抓住了礼物盒,两个人相互拉扯着。
西索的目标又不是什么礼物盒,一向来只是伊尔迷,他离开了这么多天,自己就无聊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参加比赛,此时早就无法忍耐。
见伊尔迷出手,便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扩大,一手拉扯着“伸缩自如的爱”,另一手则是漫天的扑克牌朝着伊尔迷而去。
伊尔迷拿着钉子将扑克牌弹飞钉在墙壁上,他面如寒蝉,“西索,放手。”
西索难得见伊尔迷情绪这么外露,抓着“伸缩自如的爱”都像是抓着一根伊尔迷捕诱逗猫棒,心痒难耐,只是之前的经历也让他明白,惹怒了小伊,怕是对方能躲到天荒地老去。
如果是完全体的学会“念”的小伊,这么打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倒也算是幸事,现在只是半成品的小伊,却不值得他赌上和小伊分道扬镳。
要忍耐。
苹果要成熟了才是最美味的时刻。
十一岁的西索无师自通学会了忍耐控制,他松开手,还双手放在脸边,示意自己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伊尔迷顺势拿回了自己的礼物盒。
他想要说些什么,就被眼前的银行卡给堵住了,西索一气呵成得赔了连带着精神损失费等一系列的赔偿金,然后又死皮赖脸得要求留下来看看礼物盒里面是什么。
这是他和弟弟的事情,伊尔迷自然不肯。
哥哥弟弟里面掺和个送钱的,这叫什么事。
西索却是自持在伊尔迷面前有个半个育儿砖家的身份,一本正经得说,“礼物是能体现爱的一个表现方式哦,小伊~”
“你弟弟又是个傲娇,我这个人最擅长治,咳咳,了解傲娇了。”
从西索那边得到的建议,在弟弟身上的确有效果,再加上弟弟的精神状态和西索貌似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伊尔迷觉得拿着西索做试验的结果,可以在刨除无用的部分再运用在弟弟的教育之上。
他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这个狗头军师外加心灵试验品。
但也还是再三地叮嘱,“你不去动我的礼物。”
如果不是放杀气就是对西索的奖励,怕是还得威胁一番。
伊尔迷洗手之后才打开礼物盒,然后像是狮子王辛巴出生一样举起一个……狗头蛞蝓。
明明知道这是动画片的周边,伊尔迷还是盯着西索,等他一个解答。
西索没看过那部动画片,也没玩过什么玩具,又不敢对小伊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得表示要认真看一下,明明被说过不准碰,但还是趁着伊尔迷不注意就想要夺。
结果一个用力,捏到了上面的开关,顿时就响起了一句电子音的“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
西索和伊尔迷两个人站在床上,他们的手交缠在这个玩偶上面,玩偶的电子音响个不停,画面十分诡异。
西索:……
伊尔迷幽幽,“西索,弟弟是什么意思?”
别急,让他这个砖家想办法编一下。
加油,西索你可以的。
另一边的太宰治可不知道在天空竞技场还有个砖家正在对着自己的礼物苦思冥想打算编一个傲娇送这样一个礼物的特殊意义。
他现在也无暇顾及其他。
书房内部,太宰治半跪在地上,他的面色惨白,脸上的汗珠滴落,早就糊了他满脸,他也顾不得擦,双手完全没力气地搭落在两侧,四肢也不受控制得抽搐着。
四面八方就像是有着无形的墙壁不断地向内挤压着,即使身体还没有变化,但他身体的器官却似乎被挤成一个球,心脏“咚咚咚”跳跃着似擂鼓般,好像下一秒就会从胸腔处一跃而出又被挤成一团血污。
太宰治大口得呼吸着,但呼吸进去得却不似空气,完全是一把把细小的刀,切割着他的气管,这迫使他即使张大嘴巴都宛如窒息一般,耳朵早已经除了心脏的跳跃以外听不清什么,视野也模糊得不行,只是勉强保持着清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能看到面前出现一双鞋。
大脑缺氧,丧失了以往的敏锐,太宰治有些晕乎乎得抬起头,但仅仅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眼前一黑,整个人顺势向前倒去。
在面朝地板摔个破颜跤之前,却先倒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原本那四面八方的压力顿时消弭于无形。
太宰治忍不住大口喘息,手不自觉得攥紧了溜到掌心的布料,难得见平时很可靠的孩子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席巴也极为温情地用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背部。
不过一看他就是不经常做这些的,直接把太宰治拍扁似得砸在了硬邦邦的胸前,一口气被提起来,原本伊尔迷折磨了四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让不靠谱的老父亲一弄差点就成功了。
太宰治手脚并用得离开席巴的怀里,眼神警惕,弄得老父亲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讪讪,“我也不是故意的。”
心里又在思考要不要自己从大儿子那边的房间也去偷渡几本育儿书。
二儿子明显比大儿子难养许多。
太宰治手脚并用爬到了墙角,像是小动物似得把自己蜷缩地抱起,等了数十分钟之后才渐渐地平稳下来,不过手脚依旧没有什么力气。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前宛如全身气管都错位的痛苦,更像是某种错觉,身体并没有受到什么致命伤,到现在除了没有力气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伤痕,但那濒死感却极为真实。
一瞬间,他真得认为自己会死。
这就是“念”。
和异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体系。
光是“念”的延伸技巧“念压”就足够造成极大的伤害。
对比来看,异能的确在“念”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不够看。
席巴见二儿子已经恢复过来,心下里满意他的冷静,还知道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不过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修治,根据目前测验的结果,你的‘除念’是有界限的。”
是的,刚才是一次“念压”测试。
昨天伊尔迷走后,席巴就把太宰治叫到了书房。
和太宰治猜测得差不多,就是关于“念”的事情,从言语间来判断,席巴并不是因为伊尔迷知道“念”而把这场谈话提前。
不过之前看基裘的态度,也能发现自己之前可能产生了误解。
揍敌客对于“12年前不能知道‘念’”的规定其实没有那么严格,仔细想想在四岁选天空竞技场训练就是一个BUG。
天空竞技场200层以上也不禁止普通人观看,除非真得完全对200层以上的比赛不敢兴趣,要不然在那边训练的时候买张票就能察觉到异样了吧。
要不然都到了200层临门一脚,也会有人好奇200层的比赛的吧。
太宰治觉得正常来讲应该是在8岁的时候有个“念能力”的印象,然后再循循渐进地开展相应的训练,等到12岁正式开“念”。
然而。
赶着回家训练弟弟的伊尔迷:……是吗?
未来还会出现一个把所有钱用来买巧克力的弟弟。
此时也容不得太宰治多想。
席巴大概是觉得太宰治自己偷偷得也去做过一些调查,也没有考虑过幼崽的接受能力,把“念”的知识粗暴地讲了个大概,不过对于太宰治来讲却是刚好,只是之后也没有什么铺垫,把太宰治“除念师”的身份也一说。
紧接着就十分有行动力,但却没有打算询问太宰治自己的意愿直接定下了关于“念”的训练。
整个过程宛如过场动画,十分迅速,多一秒都感觉对于席巴来讲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席巴,“你现在不能经受训练,不过这些‘念’的基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然后今天一个“念压来测试‘除念’”的极限,就差点没把太宰治送走。
不是吧,他们对于没有什么问题的概念到底什么啊?
“你的‘除念’……”
太宰治打断了他,“‘人间失格’。”
“我的异能力名为‘人间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