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鸠认识这样的眼神。
顾言每次就是这么盯着他的脸的,故作深情,其实凶狠的想要剥下他的脸抱在怀中。
他握着菜单的手指紧了紧,宴长明发现了。
魏潮声,魏家幼子,三个月前进入魏氏集团,是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曾经有好几次打探过宴长明的私人形成,是宴长明为数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是被眼神给吓到了吗?还是想起了那次的经历?
宴长明不动声色的挡住了温如鸠的视线,淡淡道:“魏少爷,好巧。”
“真的好巧,宴总难得出门,不如我们两个今天拼一桌吃饭?”
魏潮声沉醉的看着宴长明,他从第一次见宴长明的时候,就对宴长明一见钟情了,完美的脸,完美的身材,完美的声音,完美的家世,宴长明简直就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奈何宴长明的性格太冷,宴家对他的保护又无孔不入,他至今都没有找到靠近宴长明的机会!今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宴长明:“抱歉,我今天已经有约了。”
魏潮声一笑,讨好道:“有约怎么了,大家都是熟人,不如让我也认识……”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魏潮声对上了宴长明冷漠的双眼,锐利而直击人心的冰冷让魏潮声从见到宴长明的喜悦中瞬间清醒过来。
面前这个人除了是让他心魂缠绕的美人以外,还是杀伐果决的杀神。
并不是他可以轻易靠近的对象。
宴长明冷淡道:“下次吧,这次不太方便。”
魏潮声讪笑两声:“是,是,我是刚刚多喝了两杯酒昏头了,唐突了宴总,我先告辞了。”
宴长明:“慢走。”
魏潮声纵使不愿意,也还是不甘心的走了。
只是在走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侧面的宴长明的脸也很完美,尤其是,宴长明竟然对着他对面的人笑了,舒展的眉目宛如春日初融的冬雪,让魏潮声心跳都收缩了下。
他难以言喻的嫉妒坐在宴长明对面的那个人!那到底是谁!!
魏潮声摸出手机拍了一张影影绰绰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小圈里。
魏潮声:最近宴长明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
魏潮声:给我查。
·
宴长明安抚的对温如鸠笑道:“没被吓到吧?”
温如鸠抿着唇摇了下头:“……没有。”
他没被吓到,只是在压抑住自己,不要控制不住打在那个人的脸上,那副跟顾言一样恶心的面孔让温如鸠很应激。
他一抿唇,唇角的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就变得明显起来,浅浅的一道褐色,但是并没有加深,温如鸠在之后应该再也没有咬过下嘴唇。
宴长明收回眼神:“那就好,真抱歉,明明是带着你出来道谢的,却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温如鸠轻声问道:“宴先生,这样的事情很多吗?”
宴长明有点诧异,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并不算是多,毕竟我出门的时候并不多。”
也就是说,基本上出门都会遇见。
想起校门口的事情,跟刚刚的那个男人,温如鸠想道,看来宴长明的生活也并没有那么开心,在他的身边不仅有顾言这个败类,还有其他的数不清的,跟顾言类似的男人。
蓦然,温如鸠的脸被掐住了。
冰凉的手指力道不重,只是让温如鸠的脸往上抬了点,对上了宴长明的眼睛。
宴长明说:“原本是想要你开心一点的,怎么反而你见到我以后,一直都低着头呢,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温如鸠下意识想反驳,说出口的话却含糊不清的:“窝,没不开心。”
宴长明失笑着收回了手,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才比较像是小孩嘛。”
温如鸠羞耻的耳朵尖都红了,他好像老是在宴长明的面前犯蠢。
不过也托这件事情的福,温如鸠跟宴长明之间紧张的气氛破开了。
二人共度了一顿愉快的晚饭。
温如鸠从来不知道,跟人吃饭是可以这么开心的。
从前在家里温如鸠永远都是被苛刻的那一个,只有在温岭吃完了饭以后才可以上桌吃饭,甚至偶尔回来晚了是根本就没有温如鸠的饭的。
但是宴长明很贴心,温如鸠只要多夹了那道菜几次,那道菜就会立马出现在温如鸠的面前,甚至就连喝的都从红酒换成了饮料。
高透的玻璃杯里面盛着冒着碳酸气泡的可乐。
温如鸠越是跟宴长明相处,越是觉得宴长明不愧是被称为白月光的人,温柔又强大,体贴又不失霸气,他放下筷子,郑重其事的跟宴长明说:“谢谢宴先生,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
宴长明点了下头:“看来宴江跃没骗我。”
……怪不得这段时间宴江跃在吃饭的时候,老是偷偷的瞄他。
温如鸠眼神复杂的看着宴长明。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好呢?
他看着宴长明唇角边的红酒渍,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在他被顾言囚禁的一周后,顾言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抽出皮鞭就开始到底摔地下室的东西。
到处都是四散的玻璃片,温如鸠蜷缩在角落里,看着顾言发疯的朝着他走过来,言语阴鹫道。
“为什么他的身边有这么的多人?为什么他的身边不能跟你一样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他不能呆在我的身边只陪我?”
“天知道我看见那群男人围绕在他的身边的时候,我多想要杀了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我九死一生的救他于车祸里面都没有摸到他的手,别人只是在他喝酒的时候给他下了药,就可以揽住他的肩膀!甚至不只是一个人!”
那天温如鸠被顾言折磨的生不如死,顾言抱着温如鸠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宴长明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的忏悔为什么没有出现在那个现场,不能对那些男人取而代之。
……
那个时候温如鸠只觉得顾言这个人,连带着他的感情都肮脏的要死。
而现在,温如鸠看着面前优雅从容的宴长明,根本就想象不到,他被人在酒里下药后围在当中,甚至成为他们午夜淫\\秽思想对象的场景。
温如鸠喝了一口可乐,给了自己一点勇气,仰起头对宴长明说。
“宴先生,你喜欢喝酒吗?”
宴长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酒杯里面,轻微的顿了一下:“我不常喝酒,怎么了吗?”
温如鸠说:“……最近好像不太适合喝酒的样子。”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掉了。
宴长明看着温如鸠,好一会儿,宴长明笑了下:“这算是又一次的提醒吗?”
温如鸠觉得真的很荒谬,他的脑子清醒地告诉他不应该多说下去,虽然宴长明是一个好人,但是人心难测,很难保证宴长明万一抓住了他会不会是重生的这件事情的蛛丝马迹以后,就直接拉着温如鸠去切片。
但是他的嘴轻轻动了下:“……嗯。”
宴长明点了下头,很认真的说:“好,我最近不喝酒了。”
·
吃完饭后,宴长明临时有事,先行离开了。
温如鸠抱着书包去了书店,叶薄一看见他就逮住他了。
非主流的紫色发丝晃动,叶薄担忧的问:“你在学校没有被欺负吧?安存想没有对你动手吧?考试怎么样?这个考试你准备了这么久,有顺利的进行下去吗?”
温如鸠在s高备受苦楚的这三年叶薄知道的清清楚楚。
叶薄最开始的时候气得要死,冲出去就想要为了温如鸠报仇,但是他冲动了一次后发现,他对欺负温如鸠的人还手了以后,温如鸠会受到更严重的欺负以后,叶薄就不敢出手了。
因为他跟温如鸠分开了,他现在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温如鸠的身边了。
温如鸠抬手敲了下叶薄的头:“你这家伙看起来这么非主流,怎么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别人的妈妈一样担心?”
叶薄气得瞪了温如鸠一眼:“怎么?我对你好还对你好错了?!”
温如鸠浅浅的笑了一下:“不是,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吗?我们坐着说吧,这一次的考试很顺利,估计你们学校校长要烦了。”
叶薄挑眉:“这么自信?”
温如鸠平静的看叶薄:“但凡有我参加的考试,我有考第二的时候吗?”
叶薄失笑,啧了一声:“温如鸠,你真狂啊。”
但是叶薄很高兴,因为这个温如鸠他在初中三年里天天都可以看见,在上了高中以后,温如鸠就变得格外的沉默内敛了,直到今天——
他很开心看见这样的温如鸠。
温如鸠最近应该是遇见了很多的好事吧?
温如鸠跟叶薄稍微的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叶薄起初还蛮高兴的,后来听见了宴江跃以后,又有点生气,小孩子气的追问温如鸠:“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吧?他不是吧?”
温如鸠给了他一颗棒棒糖:“是你是你。”
叶薄叼着棒棒糖有点不爽:“……你怎么跟哄小孩似的,说起来这周末我姐那边有个工作,你要去看看吗?”
走秀的工作吗?
乍然听见这个事情,就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一样。
温如鸠很快反应过来:“要去的。”
毕竟这是他的上辈子,努力了三年才好不容易维系下来的一份工作。
跟叶薄敲定了工作的时间以后,温如鸠就离开了。
他在宵禁之前赶回了学校,却在门口直愣愣的站住了。
噩梦如影随形的攀附上温如鸠的脊背,温如鸠的呼吸都在颤抖。
在不远处停着顾言的车。
AC34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