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又军在接到“亲家”打过来的电话时,语气非常的友好:“那是那是,外面这个天气确实太危险了,您一家也多加小心,能不外出就不要外出了。……瑶瑶平安回家了没有啊?我叫我们涛涛去接她了,碰面了没有?……回家了就好,那就好,嗐别跟我客气,今后就是一家人了。哈哈,那些这样,好,好,好嘞谢谢亲家关心,哈哈哈。……诶、诶好,诶再见。”
妻子在一旁守着,看到丈夫挂断电话之后立刻冲上去:“怎么样,怎么回事儿?”
“今儿晚饭取消了,说是雪太大,出门不安全。”韩又军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皱着眉看向窗外,“这雪下得也是真邪门儿。”
“可不是吗,我们书记收到了通知,好像山东那边已经发出灾害预警了,接下来又是统计人员失踪和物件损害的情报。”妻子也跟着发愁,“这要是又严重起来,中央又要组织紧急对应,那时候我们要是还没跟候常委走得更近,很可能会被扔去前线。”
“要是被派前线,那不就说明薛家已经不准备要我们了吗,或者是磨练什么的,嗐,哪种都堵心。”韩又军心烦地摆了摆手,“当初计划生育被看得那么紧,上面的人还不是一个个都好几个孩子,我们那时候就该再生几个分散养,现在这一个儿子根本指望不上。”
“你也别总是说涛涛,那孩子被你说得都没骨气了。”
“他有过骨气?妈的,又怂又贱,看他那张脸我就来气,哪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这次他要是让侯玥瑶跑了,我就掐了他的JB,艹。”韩又军气得捶桌子。
妻子在旁边嘴唇都颤抖了:“你这叫什么话,我当初都教训过他了,他不会了,不会了……”
韩又军皱着眉看她:“什么不会了,你在说什么?”
“涛涛就是性子太柔,但他是男孩儿啊,是我好不容易才给你们韩家生出来的男孩儿。为什么说他没有男人样儿?你是不是还记得他小时候的事?那是小时候,那时候他才几岁,还不懂事呢。打过骂过了,他就知道不对了。”妻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你干嘛突然提那事儿,怎么着,你在慌什么?”韩又军揪住妻子的手臂。
“没、没什么……”
“说!快说!”
“真的没什么,就是早上去看他的时候,有个男的在他屋子里。”
韩又军肉眼可见地暴起青筋,一把将妻子推倒在地:“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妈的,我现在过去看看!”
“但是你听我说完!那个人是清华副院长,还给国家做项目!我就在想可能是涛涛自己也在努力积累人脉,所以觉得是好事!”妻子抱住韩又军的腿,“你别在这个时候又把他给怎么样了,万一他又不听话,开始对瑶瑶甩脸子,我们要怎么办?我看侯家很喜欢他,我们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清华副院长有什么了不起,清华校长、北京市长我都认识!小兔崽子还敢自己积攒人脉了,什么副院长,我去找人给他撤职!”
“好像是叫甄远峰,但估计你就算跟人说了名字,也没人会知道吧,算了吧还是,还是算了吧。我看涛涛脸色也不好,可能昨晚是伤得重了点儿。”
“重个屁,都不用住院那叫严重?这么娇气到底是随谁了呢!”
“随你妈啊,你忘了吗!”
“你敢跟我提我妈?”韩又军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妻子身上,揪着头发踹了两脚之后才消气,然后坐在椅子上,“我妈是你们能提的吗,要不是我妈,我早被我爸打死了。我妈哪里娇气,她是心善。但是心善没有用,心善的人只会死得更早。”
两个人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外面的暴雪出神。
这场已经持续将近二十四小时的暴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所有平台的新闻里都在报道各地交通情况,就连首都的地上交通都已经濒临瘫痪,除雪机赶不上积雪速度,路上的人寸步难行。
“根据本台报道,这场暴雪预计仍将持续,有望在17号转小。”气象台公布紧急节目,请来了气象学专家来研究这场暴雪的原因。
薤白站在电视前,听到专家说这场暴雪很有可能赶超08年雪灾的时候,紧张得再没有其他心思。
“说是全球气候变化导致的,这都已经三月份了怎么会下这样的暴雪呢。”薤白在听到身后有走动声之后,转过头看向正朝他走过来的商陆,急忙说。
看着薤白站在电视前紧张得甚至无心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商陆走去搂住他的肩膀,带他到沙发上坐稳,然后把端来的咖啡递给薤白:“气象学在整个科学界也属于复杂的了,导致自然变化的因素太多,通常几种因素汇聚在一起的话就会产生极端的天气现象,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
“但是万一再发生雪灾了……”薤白捧着咖啡,一口都喝不下。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再发生之后尽快拯救了。”
“就没有什么方法让雪停下来吗?”薤白天真地问。
这可难住了商陆,他用力思考了一下:“太平洋表面温度过高导致水蒸气比往常要多,海洋环流把水蒸气带到中国,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强烈南下和水蒸气碰撞,再加上高空喷流强度变化,这三点应该是这次暴雪的重大因素吧。
“嗯……嗯……让雪停下来的方法可能有,但是强行逆转洋流和气流的后果就很难说了。至于全球变暖,也不是人类能够控制的,有生物的诞生就会将原本很集中的能量分散开,然后以更混乱的方式辐射出去,这是科学规律,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延缓这个过程。”
薤白渐渐平静下来:“原来科学家也不是万能的。”
“哈哈,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商陆笑了两声,“人类能有多大的本事呢,别说科学了,连人类自己搞出来的政治学都有不可控的倾向。”
“所以在天灾面前,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啊。”薤白抿了口咖啡,轻轻叹了口气,倚在商陆臂弯里。
“如果全人类都在这方面下功夫的话也许还能挣扎一下,但以目前的科学水平来说顶多就是挣扎一下的程度。不过我也没办法预言将来的事,说不定会有什么神之突破呢。”商陆看着电视里转播的各地画面,“往好处想想,如果发生了灾难,我们在救人这方面会有很先进的设备。”
“是吗?”薤白抬起头。
“嗯……我们设计的人工智能核心可以驱动无人机进行更复杂且更精准的操作。”商陆沉思了一会儿,“不过听说因为生产线的一系列问题,搭载最新系统的军用无人机目前还没有批量生产。”
“那也赶不上这一次了啊。”薤白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好说。”商陆灵光一现,有些激动地揉了揉薤白的肩膀,“宝贝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啊?”薤白很是茫然,“我说什么了吗……”
薤白确实没有具体说什么,但他也确实给商陆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思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甄远峰给国家做项目这件事听起来虽然很牛逼、但是实际上对他们的事业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
保密合同一签,没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并且国家控制他们控制得死死的,让他们无法谈任何条件。
不能谈条件就意味着他们双方之间关系不对等,说不定国家还觉得“你们能为国做项目是你们的荣耀”呢。
商陆不想要这份荣耀,是能换钱还是能当饭吃啊?什么都不能就算了,机密等级还这么高,一不小心就要没命的事情,根本就是毫无好处啊。
假如说他能够突破这种不平等的局面,真正实现国家与他们团队相互制约,那将来签署他们项目的那个神秘部门也将成为他们强有力的后盾了。
如何突破呢?这次罕见的自然灾害简直是上天把机会给他们送到了眼前。
“如果说这次暴雪真的发展成无法抵抗的天灾,那么搜救行动就会派出无人机,这种大范围的实战投用还是第一次,但他们目前面临着系统升级的硬件障碍,他们的生产线还是效率太低,很多过程都是靠人工操作,生产一两台虽然没什么压力,但是批量生产就很困难了。如果我们能帮他们克服这个困难,那就是合同之外的附加援助了。”商陆语速很快,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然后拍了拍大腿,赶忙起身去找手机。
薤白抱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保持静止,表情从茫然变成无奈,咋舌点点头,喃喃自语:“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就该习惯他这个思维跳跃程度了。”
而商陆也没发现爱人情绪低沉,找到手机之后兴冲冲地联系上有栖川龙之:“好久不见!”
“应该说是好久没联系吧,OS的事终于想通了?”有栖川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喘息。
商陆对这种声音还挺敏感的,这怎么听都像是上床时的声音:“打扰到你了吗?”
“工作上的事就不算打扰。”
“那我长话短说,”商陆总觉得有点儿别扭,他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干咳了一声,“我们可以为你们优化操作系统,但是有个条件。”
“有条件就直说,我们可以谈。”
“你们要把升级之后的系统投用在你们的生产线上,来为军队的无人机做最后的升级。”商陆等着那边的回应,从声音上判断的话,对方的动作似乎是停下来了,喘气声稍微重了几次之后,回复了平静。
“我们不会和军队合作,跨国企业如果为某个国家的军队生产武器,几乎等同于违背了公司理念。”
要的就是这种态度!这就说明即便军队的人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答应,这才显得能够说服他们的商陆有很大的价值:“我明白,但国家暂时处于和平年代,生产出来的无人机也几乎是为了参加救援行动。救人这总不会是违背你们的理念吧?为了追求更美好的未来,根本上来说,就是期待一个人人幸福的时代。”
“你又无法保证那批无人机将来不会被投用战场,更无法保证他们不会用那批无人机进行实战演练。”有栖川的语气严肃了起来,“我明白你在想什么,卖给军队一个人情,方便得到政治保护是吧。”
这人还真是聪明啊!商陆暂时忘了对方正在干什么,饶有兴致地说:“你们也不亏啊,既然把总部建在中国,还趁乱拿下了澳门那边的富豪产业,澳洲煤矿进口收益也都纳入囊中了吧。树大招风,提前和军方处好关系又有什么不好。”
“无论如何,只要有用于战争的风险,我们就不会同意。”
商陆也是没想到对方是不考虑利益的拒绝着无人机军用,原本只是怀抱着谈生意心态的他,顿时肃然起敬:“这样吧,如果你们真的是只担心无人机用于战争,那我可以在系统里写入一个中控程序,不输入密钥的话就无法启动最新系统。在这个基础之上,你们愿意考虑吗?”
“意思是说你可以从技术层面上保证这批无人机只会用在人道主义救援上,绝对不会参与战事。”
“对,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句话过后,商陆听到了一段很长的沉默,直到段话那段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听不太清,但好像是很不耐烦的催促声。
商陆举着手机的手都僵了,有些呆滞地歪了下头,脑子里迅速整合着各种情报。
有栖川龙之是个男的。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怎么听都像是正在跟人上床。
现在电话那一段又传来了另外一个男人的不耐烦的催促声。
啧,难道说……?
“好,我会把这件事转告给阿航。”
有栖川终于有了回复,商陆回过神:“哦哦,那你有结果就立刻告诉我,麻烦了。”
挂断电话之后,商陆还站在原地,越想越懵,最后回到沙发那边去找薤白:“这难道是什么孕妇效应吗,因为我是gay,所以我更容易发现gay?”
薤白皱着眉:“什么啊,你刚刚走的时候不还在思考着生产线的问题吗?怎么打个电话回来又开始感慨周围都是gay了,你给谁打的电话啊?”
“有栖川龙之。”商陆晃了晃手机,“你还记得他吗?”
“是张航身边的助理?有印象,他是gay?那倒是也不稀奇,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薤白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空位。
商陆接受暗示,乖乖过去坐好:“为什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先别管我怎么看出来的,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打个电话就悟到了?”
“就是听起来他在做一些成人的运动,而且跟他做的人是个男的。”商陆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种情况下他都能跟我谈生意啊,有点儿心疼他的男朋友。”
薤白也表示很震惊:“我之所以看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虽然说不能用刻板印象来判断一个人吧,但是他真的有很多元素在。像是今天侯玥瑶说韩处长的指甲总是很干净,衣品很好,这些都算是吧。”
“但也不是所有gay都有这种特征吧?”
“当然不能,纯粹是概率问题,性取向又不会写在脑门儿上,用特征来判断也就只有一半的准确度而已。但是有的人真的会释放一种奇怪的信号,很容易让同类察觉到?”薤白放下杯子,用力回忆,“硬是要说的话,那可能就是他看别人的眼神吧。”
商陆也回忆着有栖川的眼神:“没什么特别的吧,他的眼神……”
“他看你的眼神当然不能特别,他敢特别!”薤白气冲冲地敲了一下商陆的脑袋,“我是想说他看张航的眼神。”
商陆被敲得歪了头:“张航?”
“嗯,有栖川在看着张航的时候,感觉……啊对,感觉就像是赵总看常总一样。”薤白学会了举例来说明,说完之后,他赞同了商陆的观点,“你说得对,我们身边的gay还真是挺多的,可得好好珍惜我研究室的那些人啊,还有我的姐姐。你看,我认识的人几乎都是直的,包括你在内。”
“还真……等会儿,我是弯的啊,宝贝儿,事到如今了!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觉得我是直的吗?”商陆崩溃地呐喊。
“你这个人也是有意思,别人都是想尽办法证明自己很直,怎么就你天天想要宣誓自己很弯呢。知不知道越是强调什么,越是证明你本质很可能不是你所强调的那样。”薤白笑着捏了捏商陆的脸颊,“我又不在意你是直的,你直得像棍子或者弯得像蚊香,怎么样都无所谓,怎么都不影响我喜欢你。”
这不经意的告白具有一定杀伤力,商陆靠着薤白的头,撒娇似的蹭了蹭:“嗯。”
“我们刚才是在说什么来着……”薤白也晃着脑袋配合商陆的蹭蹭。
“在说有栖川看张航的眼神,就像是赵总看常总。”
“对对,所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赵总是真的爱慕常总,那以此类推的话,也许有栖川对张航也有不单纯的感情呢。”
“不是有人说过吗,有栖川愿意为张航做任何事,包括去死。也许就是崇拜吧?”
“这得是多么深沉地崇拜啊。”薤白搂着商陆的脖子,“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死多少次都无所谓,死得多惨都无所谓。但我对你的感情可不是崇拜。”
商陆莫名有点儿不开心:“为什么要拿自己去类比,我不喜欢你说什么为我去死之类的,太吓人了。”
“哈哈,不该是感动吗?”
“我要是这么正式地对你说我愿意为你去死,你会很感动吗?”
薤白愣了一下,突然收紧了手臂,把商陆抱得更紧:“抱歉,对不起。”
“不过这么一想,那有栖川也许是很喜欢张航,但是显然张航不是啊。那今天跟有栖川上床的是谁呢……”商陆也搂住薤白,两个人抱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继续刚刚的话题。
“又不是一定要互相喜欢才能上床,”薤白把下巴搭在商陆的肩膀上,“那个张航看起来也是一张海王的脸。”
“可是张航他有老婆啊,老婆还怀孕了!我听王曜华说的。”
“那不是更有可能了吗,老婆怀孕了,所以生理需求要怎么办呢?外面暴雪也不好找小姐,那就近凑合一下,就用有栖川凑合了。”
薤白这番话给商陆带去小小的震撼,他松开薤白,扳着对方肩膀,直视对方的双眼:“你说得有道理,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刚刚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张航的,至少声音我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没法再搭在商陆肩膀上的薤白有些不满足的朝商陆那边靠,“嗯,我想也是,我刚刚是胡说的。那也许就只是有栖川有需求吧,但张航又不会碰他,他们每天距离那么近,但是又没办法得到什么,所以找个替代品解解馋之类的呢。”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很难接受啊,想象不到如果不是跟喜欢的人做,那要怎么才能做下去。”商陆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地语气。
但薤白却听笑了:“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要是有个小姑娘突然摸你一把,你明明一样会把持不住。这是生理反应,坦然面对就好了,没必要给生理反应也冠以道德的名义吧。”
这番话配合上薤白的那声无奈又带着点儿不满的笑声,让商陆心里感觉犹如针扎。他冷静下来思考了一下,自己之所以总是要强调自己是弯的,也许其原因就正如薤白所说,到头来自己还是会对女人起反应。
即便是理智告诉他不想,但在街上看到身材好的女人时还是必须刻意去压抑自己的本能。如果跟薤白经常做的话倒是还好,但几天不做的话,本能就很难控制。
虽然如今他也不会在外面动不动对着别人搭帐篷了,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性方面的生活规律了,但偶尔有那么几次,他还是会在内心深处产生一种背叛了薤白的罪恶感。
为了让罪恶感稍微减轻一些,他才频繁对别人说自己是同性恋,希望那些女人在听到自己堂堂正正说出这句话之后就不会再向自己释放什么激素信号。
可能是因为商陆长时间没说话,薤白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不太对劲,立刻尝试着挽回:“我没有谴责谁的意思,就只是……”
他说着就停了下来,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继续下去了。
“你可以谴责我,没关系,你可以尽情地谴责我,”商陆看出薤白此刻的慌乱,便温柔地捧起对方的脸颊,“人类进化得还是太低级了,那些为了种族繁衍才会有的基因,要是彻底消失就好了。”
“那叫什么话,那人类不就要灭绝了吗!”薤白嘟着嘴。
“假如说我们能参悟到人类拥有自我意识、拥有智慧的意义的话,到那时候可能就真的不再需要繁衍了。”商陆笑着说,“或者为人类强行加入一种新的机制,只能够和固定的伴侣结合。”
“这就听起来更像是ABO世界观的小说了……”薤白凑过去和商陆头碰头,“听说ABO这个设定最初也是为了服务想要看黄色的女生的。女生大概更希望伴侣忠诚,因为她们认为自己处于弱势,无法控制多个男的,也很难保证愿意给自己温存的那个男的不会变心。但男的又因为激素导致迷之自信,会毫无罪恶感地散播自己的DNA。一旦了解这一点,就会感慨,我们活得可真是跟动物没多大区别。”
“还是有点儿区别的,”商陆握起薤白的手,“没有头脑、没有智慧的人类会遵从原始本能,去散播DNA,繁衍更多的后代。但是一旦他们找到了比生存繁衍还要有价值的一些什么,他们就可以通过意志来控制本能。”
“那很累吧?”薤白似乎已经明白了商陆想要表达什么,带着点儿心疼的语气,怜惜地摸了摸商陆的脸。
“最开始会很难,但是无论多难的事情,只要掌握重复去做,很快就能习惯了,然后新的本能就会随之诞生,这个通过意志力而训练出来的新本能,才是真正的、这个人所拥有的本能。”商陆侧过头亲了一下薤白的手心,“所谓的人类的本能,不是我出生就能选择的,但却能通过我的意识而改变。对其他人起反应的那个商陆,根本不是我,那就只是一种没什么价值的自然产物而已。只有对你产生反应的商陆,才是我,是我自己选择的结果。”
薤白感动得热泪盈眶:“突然觉得ABO世界观也没什么好的了,还是现实世界更好。不对……应该说是、嗯……还是有你在的世界更好,有你在的世界最好。”
“我也这么想,我都已经想象不到没有遇见你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了,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原始人吧。”
“我也是,你曾经说多重宇宙、平行世界什么的,真希望平行世界里我也遇到你了。我希望所有的宇宙、所有的世界里,我都能遇到你。”
“放心,”商陆搂着薤白的腰,发力示意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如果今后科学有了重大突破,如果我们能联系上其他宇宙,那么我保证,无论哪个宇宙,我都会去找你,一定会找到你。”
“真的是好科幻的情话啊,不愧是科学家。”薤白带着哭腔笑了一声,无论是哭还是笑,都是源于溢出的幸福。
“那我换个现实主义一些的情话吧。”商陆昂起头看着因为坐在自己腿上而稍稍高了一些的薤白。
“可别了,你的那些现实主义土味情话可真是不敢恭维,我们别毁了气氛好不好?”薤白哭笑不得地想要用亲吻的方式阻止商陆说话。
但是商陆不甘心:“土味情话你就不听了吗?”
“行吧行吧,就听一句,你挑个不那么俗气的行吗?”薤白妥协地敷衍着。
“那就……你要来感受一下我经过意志力训练而诞生的真正属于我的本能吗?”商陆说着,自己反而笑了,“这句是不是也不太行?”
谁知薤白却脸红了,故意贴近碰了碰小小陆,“真的是本能吗?”
“当然,”商陆有些惊喜,也有些得意,“要来用身体验证一下吗?”
薤白噗嗤一声又笑了:“都跟你说了就听一句,你就非得追加一句,真的好土啊。”
“哦……抱歉……”
“算了,土就土吧,”薤白解开商陆的扣子,“我可能也是被自己的意志力训练成就是喜欢土的了。”
电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关上的,很有可能是两个人在沙发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遥控器。
后来转战浴室的时候,他们又对着窗外暴风雪不停地输出热量。只是站着做实在是挑战耐力,最后还是以薤白腿抽筋收了尾。
回到卧室的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跪着,跪在一边的商陆正在勤勤恳恳地为趴在床上的薤白捏腿。
“要是真有平行世界,麻烦平行世界的你温柔一点儿行不行。”薤白小声抱怨着。
商陆抬头看着爱人的侧脸:“怎么还要求平行世界的我呢,难道不是应该对现在的我提要求吗?让我下次一定温柔点儿之类的。”
“来不及了,”薤白把整张脸都埋进枕头里,闷声说道,“这个世界的我,对你的一切行为的无条件接纳,也已经是本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