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檀香说是小声和安南星讲，但声音足以让沈玄和周衡听得清清楚楚。
罗檀香神秘兮兮的说：“你可知我朝建国多少年吗？”
“到今年刚好二十五年。”
安南星不解，大周建国年数和周衡有什么关系。
“我再问你啊，咱大周前一朝是什么。”
“金。”
罗檀香打了个响指，赞赏的看着安南星，“没想到安大人这历史学得还不错吗？”
安南星沉默，这有什么好夸奖的，多看几本书不就知道了吗？
许是安南星沉默让罗檀香察觉到什么，解释道：“你不会以为像你这样出身的大家公子都知道这些历史吧，那些个少爷天天不是喝酒就是上青楼，谁愿意看书啊，之前就不知道是哪家的出现过这样的笑话。”
安南星是真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人不知道。
罗檀香继续道：“周衡他祖父在前朝可是顶顶有名的太医，可惜前朝换底昏庸，因为周衡祖父没有治好他的妃子，就处死了周衡祖父，还把周家尽数流放。”
“那周衡怎么没有继承家族手艺去做大夫，反而成了仵作呢？”
安南星也很好奇，仵作作为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平日里旁人唯恐避之不及，都觉得晦气，而周衡放着好好的大夫不去干，为什么要做仵作。
这么想着，安南星也把话问了出来。
罗檀香也没再卖关子，直接道出：“他们家被流放后就在边境待了十几年，而周衡也是在那里长大的，这件事也让他发誓，誓死不为权贵医治。”
“那为什么做了仵作啊。”
“那是因为周家太有名了，自前朝起就是皇家的御医，医术传承和高超也是实打实的。至于做仵作，也是被京城的权贵人家逼的。”
安南星疑惑，这是怎么把人逼成仵作的。
还没等罗檀香继续，周衡就解答了这个问题，“那些人太烦了，整日上门求医问药，我就说我再边境学得是仵作的手艺，医不了人，这才少了上门的人。”
“还能这样。”
安南星佩服周衡，说不医权贵就不医权贵，还直接用仵作来搪塞。
“所以你就真的做了仵作。”
“我在边境确实学了这个，既然说出口了，就做给他们看喽。”
安南星挠挠头，有些敬佩的看着周衡，真真是个奇人啊。
在三人聊的正兴头时，沈玄开口打断了他们，“好了，周衡，快去看看那个人吧，他被送来时看起来已经撑不了太久了。”
周衡接了令，离开前厅去了安放二才的地方。
罗檀香闲不住，也要跟过去看看，走的时候还把安南星也拉走了。
沈玄还来不及和安南星说什么，安南星就被带走了，只能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安南星和罗檀香还没靠近安置二才的屋子，就看到沈家的小厮端了一盆盆血水出来，屋内还能听到闷哼声。
二才的声音不大，但安南星毕竟不是常人，而罗檀香也耳力充沛，自然可以听到他的痛苦叫声。
罗檀香和安南星被拦在外面，不能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拦住他们的小厮，不自觉摸摸鼻子，还是乖乖在屋外等着了。
而沈玄也在后面姗姗来迟，看他们在屋外排排坐，什么也没说，站在安南星旁边也开始等了。
周衡的声音时常会响起，每次出声都伴随着二才的哼叫，不知过了多久，连天空夜变得昏暗起来，屋内的声音终于停止。
周衡出来的时候还在用手巾擦手，看见屋外坐着的安南星罗檀香和一直站着的沈玄，明显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开口道：“他现在还有些意识，之后我会开些药给他，如果你们想问些什么，最好现在就问。”
沈玄率先进去，安南星紧随其后，之后罗檀香和周衡也进去凑热闹。
屋内血腥味直冲脑门，其实已经清理过一遍了，但还是没法完全出去味道，血腥味中还夹杂着些许草药味。
安南星一进来就忍不住用袖子掩住鼻子，这味道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忍，而走在前面的沈玄像是完全不会受到影响一样，面不改色的来到二才面前。
二才趴在床铺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二才虚弱的在那，见沈玄一行人进来，想直起身子，但有伤在身，半天都起不来。
沈玄见他这样，微微皱眉，眼中带了些愤怒，但不是对二才的，而是把二才打成这样的孙家。
安南星即使知道二才伤的不轻，看见二才这样还是小声气气，紧接着就是一股无法宣泄的火气在心中奔涌。
慢慢压下怒火，安南星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和二才说话。
就在安南星开口前，二才抢先一步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事。
二才神情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对沈玄和安南星道出：“我知道少爷为什么会死，我知道谁杀的他，我知道，我知道，咳咳。”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瞬间就变了，安南星尤其激动，直接冲到二才面前，要不是顾忌他身上的伤，安南星早就拽起二才让他快说了。
“你知道，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还有，你到底还知道什么，才引得孙家对你痛下杀手？”
安南星的问题就像不断落下的箭矢一样，没有停歇。
这些话直接把二才问懵了，不知道该回答那一句。
还是沈玄靠谱点，拉开安南星，直勾勾的盯着二才，压迫感满满。
“你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二才不自觉舔舔干巴巴的嘴，说：“是，准确来说是曾经见过。”
“你曾经见过？”
沈玄的眼神犀利，盯得二才直冒冷汗，又重复了一句刚刚说的话。
沈玄忽的一笑，好像刚刚那副凶神恶煞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那你就说说，你怎么见过他们吧。”
二才刚被周衡救回来，本该是要好好休息的，但面对这种场景，他还是忍痛说出他知道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