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边,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章麓朝声源处扭过头去,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妇人,周围的侍女小厮也开始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章麓顺着那妇人踉跄追赶的方向看去,因着刚刚射箭的动静,周围的人都往擂台聚集过来,擂台五丈外的地方反而没几个人。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抱着一个孩子,已经跑到了一块人少的地方,正快速朝旁边的小巷子跑去。
她当机立断,快步朝前跑向靶子,从靶子上拔出一支箭,迅速搭弓瞄准,目测十四丈,应是这箭的极限距离。她立刻拉满弓弦,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之声,那男子的肩膀被射中,胳膊因为疼痛松了开来,抱着的孩子也囫囵滚在地上。
“啊——”随着一声尖叫,周围的人群开始往男人身边涌,孩子和男人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没。
“走,去看看!”章引玉拉着黄媛媛的手挤出人群。
“孩子!我的孩子呢!”身着富贵的妇人竭尽全力挤入人群,费劲功夫来到受伤的男子身边,却发现孩子不见了。
“死人啦——虞庆侯之女杀人啦!”尖叫声此起彼伏,章麓将弓丢回给擂台下的工部小吏,追着倒地男子而去。
“哎!姑娘!你的灯!”工部小吏在后面叫唤,春华立刻接道:“劳烦您将灯给我就好。”
章麓站在擂台上时,借着视野高,一眼便看见有个褐衣男人在黑衣男子倒地后,趁着人群涌来将孩子抱走,钻进了小巷子。
另一头的章引玉钻进人群,看到倒地不起的黑衣男子,发现他嘴角流血,立刻掰开他的嘴,惊怒道:“有毒药!是死士!去找金吾卫!二十丈外的风雨桥应有金吾卫值守!快叫金吾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去哪儿了!”富贵夫人已然撑不住,哭的要侍女扶着才能坚持不倒下,她悲痛欲绝的哭喊道,“本宫乃莱安大长公主!谁能找到本宫的孩子,赏金三千两!”
莱安大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姑姑!靖国公的夫人!难不成那孩子就是靖国公世子那刚十岁的幼子?
一时间,人声鼎沸,众人纷纷四散而去找人,想要夺得赏金。扶着莱安长公主的侍女担忧道:“公主,您不应该暴露身份,若是有人拿小公子威胁您……”
“我不管他要什么,我只要我的孙儿平安!只要能救回我的孙儿,他要什么都给!”莱安大长公主悲愤的打断了侍女的话。她扭头吩咐侍卫:“还不快去找人!几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孩子,都是一群废物!本宫的珂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死!”
章引玉与黄媛媛对视一眼,问:“堂姊呢?”
黄媛媛指着旁边的巷子:“刚刚见她拐进这条小巷里了。”
“走!”章引玉拉着她往小巷子钻。
那富贵夫人见状,连忙跟上。她刚刚看见了,那个拐子身上的箭是章麓射出来的,那姑娘定然知道她孙儿在哪儿。
章麓追着人到巷子里,那男人腿脚利索,是个练家子,以她的脚程怕是追不上。只能一边跑一边喊拍花子拐人之类的话,可惜这巷子都是附近商户所居后院的院墙。最底层的商户最懂得自保,自然不想多管闲事徒惹麻烦。
眼见褐衣男人越跑越远,她大口喘着气,从小腿肚摸出匕首,目测了一下对方的动向,全力掷出。
“唔——”那男人闷哼一声,一个踉跄,差点载到在地。他放慢了脚步,单手摸到身后一把拔出了扎入后背右侧的匕首,刚将其丢开,就被追赶上来的章麓一脚踹飞。
章麓眼疾手快,捡起被丢在一旁的匕首,一把插入那男子的左腿窝,确认对方再也跑不动了,才赶去看那被男子抱在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紧闭着双眼,呼吸微弱,脸上刮花了一点,应是刚刚男子被章麓踹倒后,孩子被一同带倒磕到了。
“堂姊!卸他下巴!别让他自尽!”章引玉的声音遥遥传来,章麓一个激灵,赶忙去看,却发现人已经死了。她掰开对方的下巴,发现下大牙的地方是空的,应是藏了毒药。
死士?章麓陡然一惊。
战乱时候经济混乱,不易培养死士,因而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死士了。
为重建解语楼而走南闯北的时候,也偶尔听说过一些官员豪绅豢养死士,为其解决政敌或者竞争对手。但因为陛下登基后,在各地设立督察府,严管圈养死士之事,今日却有人派死士绑架清河长公主的次孙,到底是何居心?目的只只是拐带一个孩子吗?
“珂儿,我的珂儿!”莱安大长公主哭着扑向了昏迷的孩子,发现他动都不动,宛若死去了一般,登时觉得晴天霹雳,怒斥道,“快去叫太医!去宫里找太医!”她抱着孩子就飞快往外跑。
一群人哗啦啦的来,又哗啦啦的去,速度之快有如风一般。
章引玉皱了皱眉,抱怨道:“这莱安大长公主真是没礼貌,连句谢都不说。”
“莱安大长公主?”章麓不知其人是谁,有些好奇。
章引玉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解释了一下莱安大长公主的来历。
莱安大长公主嫁的是老靖国公的庶子,那时候的靖国公世子娶的是大梁朝的敏安公主。而莱安大长公主当时只是个六品文官的女儿,能嫁给靖国公的庶子已然是高攀。
谁知道一朝变天,着庶子娶的夫人竟能成为一国大长公主,老靖国公为保全爵位,果断废了自己的嫡子,改请庶子为世子,也就是现任的靖国公。
“这靖国公府被戏称为‘公主府’,就是因为他们世代的子孙虽掌兵权,但都没什么大的建树,属于无功无过。但因着对陛下忠心,每次新帝登基,都争取尚公主,再不济也能娶郡主。本以为前朝覆灭他们也要没落,结果峰回路转,庶子的夫人竟成了当朝最尊贵的公主。”章引玉解释道,“听闻莱安大长公主在靖国公府没少被嫂嫂婆母磋磨,是以一朝翻身之后,脾气越发的大,动不动便要打杀下人,对靖国公府之前的嫡系也不好,这回在花灯节丢了孙儿,不单单她府上的侍卫奴婢们要遭殃,金吾卫恐怕也会被波及。”
章引玉猜的不错,莱安大长公主一入宫,便去找了皇帝。然而,今日上元节,皇帝携皇后微服出游并不在宫里,她扑了个空,心中怒火更甚,但又不敢对陛下发,只能冲着刚刚赶来的金吾卫大将军刘政发。
刘政心中直呼倒霉,本来正在卫所看公文,结果听到属下报告说,有拍花子在御河边拐了莱安大长公主的孙儿。而莱安大长公主已经进宫面圣去了,御河在朱雀街以东,是程卫昭的巡逻范围,刘政心中暗道不好,这莱安大长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便匆匆忙忙跑入宫里。
谁知正好在御书房门口与公主相遇,刚请了安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那话如同乡野妇人一般粗俗,却也只能忍着。
待莱安大长公主喷完怒火,金吾卫大将军才敢开口辩解:“公主,并非我等疏于防范,而是这上元灯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全城的百姓九成都会出来游玩赏灯,金吾卫只有六千人,又要分去东西南北数百条街道,着实无法一直盯在一处。”
可惜莱安大长公主并非讲理之人,她只觉得自己的宝贝孙儿受了罪,都是金吾卫办事不利的结果,待听得左将军的辩解,更是怒火中烧,吼道:“本宫的宝贝孙儿岂能与那些贱民相提并论!本宫携孙儿出行,你们金吾卫不说屏退左右,清空街道,至少要将那群贱民都拦在街边,待本宫尊驾过去了再放开。结果你们的人呢?根本瞧不到一个!负责御河旁巡街的中郎将是哪一个?把他叫来!我要让他给我孙儿磕头认错!”
金吾卫左将军眉心一跳,这事儿可大可小,但牵涉到的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索性把责任推出去:“不瞒公主,负责洛水两侧巡街的中郎将乃是西洲侯世子程卫昭,是否需要臣现在将人找来?”
听到这个名字,清河长公主顿时噎住。
她即便再猖狂,也不敢让西洲侯世子来给她孙儿认错。别看程家从庆国公贬为了西洲侯,但那可是实打实手握兵权的重臣,就连她见了人都要客气三分,更别提还没加冠,尚未请封世子的孙儿。
金吾卫左将军见对面的女人气势顿时萎了下去,也没咄咄逼人的再问她是否请人过来。他知道莱安大长公主欺软怕硬,程卫昭她不敢惹,但自己若是没眼色的再出言,怕是被会被当做想要看她笑话,反而借口发难。
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莱安大长公主自知惹不起西洲侯府,但又不想这样重拿轻放,正进退维谷之时,身旁的侍女上前解围道:“公主息怒,现在倒不是追责的时候,绑架王公贵胄此乃大罪,还需禀报陛下。公主不如趁这个时候先想想如何答谢虞庆侯府,毕竟虞庆侯之女众目睽睽之下救了小公子,靖国公府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忽略过去。”
清河长公主眼神一亮,连忙顺着台阶而下,改口商量起了送去虞庆侯府的谢礼,将金吾卫左将军丢在了御书房门前。
雍和宫内,五皇子站在院子里,将手中的密信伸到宫灯内点燃,昏昏黄黄的灯光将他眸中的快意掩藏。
而隐在阴影里的程卫昭正在直面雍贵妃的怒火:“虞庆侯府的六姑娘箭法了得,她出现在那儿属于意外。”
“意外?”雍贵妃锐利的目光射向程卫昭,咬牙切齿地道:“程卫昭,本宫说了,要将人引入祥云街再动手你为何不听?”
程卫昭面无表情的扫了五皇子一眼,不卑不亢地回应道:“西洲侯只在户、工两部有人脉,祥云街今日皆为礼部主理,礼部上下又都是尚书右仆射王相权的人,姑姑叫我如何动手?”
“呵。”雍贵妃讽刺道,“若是事事皆需本宫亲躬,还要你们做什么?今日事未成,还那么多借口,自回府去找兄长领罚!”
程卫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拱手道:“臣,遵命。”
待两人走出雍和宫,李谨焕包含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程卫昭懒得再看他一眼,跨过门槛,头也不回。
*
莱安大长公主的事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
此时,章麓三人正凑在一起研究刚赢的金鳞孔明灯。
“这灯挂在杆子上的时候还觉得大,如今拿在手里才发觉这灯极大。”章引玉爱不释手地摸着灯罩,用手指细细描绘着上面呼之欲出的精美图案,“这笔法看着有些像出自程世子之手。”
“程世子?”黄媛媛不解。
“就是西洲侯的嫡长子啦。去年中秋才请封的世子,不过听说他与西洲侯不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章引玉解释道,“程世子去年的除夕宴上曾献过一幅《飞龙在天》图,画的栩栩如生,陛下甚是喜欢,六公主曾讨来在去年的春日宴上让贵女们共赏。那龙的鳞片还有爪子的笔法,与这只麒麟几乎一模一样。没想到工部这次下了血本,竟请动了程世子亲笔作画,要是让那群贵女们知晓,怕是要疯了。不过……我们要去哪里放灯呢?”
章麓和黄媛媛鲜少入京,对长安并不熟悉,便没有说话。
一旁的春华这时出声建议:“姑娘们可去风雨桥上放灯,那里是御河上最高的地方,两侧没有小楼遮挡,应是能飞的很高。”
黄媛媛:“风雨桥人太多了吧,听说那里离城南的贫民窟挺近的,娘亲不让我往城南去。”
这么一听,章引玉面带犹豫。
春华又道:“风雨桥今日有一对樊大家亲手所制的鳌灯,许多人都会去围观。”
“樊大家?”章引玉惊呼,这位可是有多少钱都请不来的大师。
经过反复的思想挣扎后,章引玉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向往,认同了春华的提议:“那就去风雨桥上放灯吧?整个江面数那里最高,桥下还是放河灯的最佳之处。到时这灯,定能成为全长安城的焦点!”
此时已经入夜,花车鳌灯已经上了御街,顿时让这条街上也变得热闹非凡,人们摩肩接踵,三人紧紧拉着手才能避免被挤散。
如此多的人,也使得街上的人鱼龙混杂,不少人丢了钱袋子,三人因着有侍女再侧护着,反倒好些。
走上桥时,人终于少了些许。
三人扶着栏杆朝洛水面望去,已有不少花灯漂浮在水面之上,灯火熠熠。
许多百姓举家出游,不少孩童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快乐的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还有带着面纱的姑娘,含羞带怯的接过年轻公子递来的花灯,一旁其他的姐妹都在哄闹着;刚刚参与过的‘射’艺还在进行,头彩变成了一盏玉兔孔明灯,虽依旧独具一格造型精美,却比金鳞孔明灯要差的远了一些。
长安确实比北境要繁华许多。
章引玉因着年年都是独自一人在府,所以每次都带着侍女跑出来玩儿,早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她的目光只盯着那一对鳌灯看,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忽然,她的视线落在桥下的方向‘哎’了一声。引得章麓和黄媛媛的视线也转了过来,顺着她看的方向瞧。
“你看到什么了?”黄媛媛问。
“好像看到姑父了。”章引玉蹙眉,再定睛看过去时,又瞧不见人影,便说:“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章引玉自父亲外任便一直跟着姑姑,一直将其当做母亲看待。以往两个弟弟还小,姑姑只能待在府上看护他们,今年两个小子已经十岁,本想跟姑姑、姑父一道带着两个小子出来逛逛。谁知姑姑染了风寒,只能打消了计划。
“姑父这会儿应该在府上与姑姑吟诗作赋,怎么会出现在洛水御街,定是我看错了!”章引玉肯定道,随即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章麓的目力比章引玉强很多,她刚刚顺着章引玉的视线看到了姑父的侧影,只是身边似乎有个女子,但因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姑姑。正当她想要叫章引玉一同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个人拍了自己的肩膀:“麓儿妹妹!”
这声音令章麓陡然一个激灵,瞬间转身,黄媛媛立刻伸手拦在章麓身前,章引玉边嘟囔着‘狗皮膏药’,边拉着章麓将她护在身后,三人均眼神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崔敏先看着眼前三人如同受了惊的猫儿一般,甚觉有趣,也没感到不快,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手里依旧摇着宫宴上那柄象牙扇,换了一身湖绿色鱼儿纹蜀锦翻领袄,腰间依旧挂着那枚血玉玉佩。
“麓儿妹妹,你我竟能在这茫茫人海中相遇,还真是缘分天定。”崔敏先直勾勾地盯着章麓,赤.裸.裸.的用眼神描绘对方明艳无暇的脸蛋、玲珑身躯、白皙手腕。
“我呸!狗屁缘分天定!崔敏先,我警告你,离我们远点!”章引玉带着章麓往后退,黄媛媛也顺着向后退,北雪护在章引玉身侧,也把章麓挡在了后面。春华拉着章麓,有些害怕,章麓被她扯着一步步往后退去。
崔敏先眉眼弯弯,笑容深深,他头一歪,手中扇子轻挑一下,身后的侍卫立刻将北雪和春华拉开,还有个想去拉黄媛媛和章引玉,却被章引玉一脚踹开,怒吼道:“我乃千牛卫大将军之女,尚书右仆射的准儿媳,你们胆敢碰我一下,必不得好死!”
侍卫有些犹豫,周围看热闹的人有想管的,一见对面那男子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便知道地位比千牛卫大将军更高,连忙远远避开。
章麓握住章引玉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让她护住黄媛媛,冷声质问道:“崔世子好大的威风,我们三个但凡有一个出了闪失,你安国公府赔得起吗?”
“麓儿妹妹说话何必如此难听,本世子不过是想邀请麓儿妹妹一同赏灯罢了,哪儿想到妹妹们居然讲本世子想的如此龌龊!实在是令本世子颇为伤心啊。”崔敏先似笑非笑的盯着章麓。
章麓看出他的有恃无恐,便知他今日是有备而来,不禁嗤笑一声:“崔世子,虞庆侯府虽动不了安国公的爵位,但动你的还是绰绰有余,毕竟听闻安国公还有一位嫡妻所生的嫡长子,你只是继室所生,他即为长子做世子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崔敏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妹妹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就那个废物,还想做世子?陛下可不会允这种荒唐事!麓儿妹妹还是别挣扎了,随本世子一同去游湖吧!”
说罢,便要伸手抓她。
章麓一把抓住崔敏先的手腕,按住脉门略用巧力,便将其胳膊直接反转朝外,疼的崔敏先直跳脚,连声喊到:“放开!”
“放我们走!”章麓又重了三分力道。
“快将她抓起来!”崔敏先咆哮道。
侍卫们闻声而动,章麓一脚将崔敏先踹开,又将手中幕笠旋出去击倒一个近身的护卫,眼疾手快立刻从另一侍卫身边抽出一把刀,护在黄媛媛与章引玉身前,恨声命令道:“把春华和北雪放了!”
崔敏先踉跄起身,揉着被踹得巨疼的胸口,厉声威胁道:“你砍一个给本世子看啊!我倒是想看看,长安城内行凶,虞庆侯有几条命能赔!”
章麓一点都不为所动,反而笑道:“你也可以试试,今日伤了我,安国公府又有几条命能赔!就算我范阳章氏功高盖主,但我章氏守北境百年不倒,护幽云十六州六百万百姓,岂是你一个纨绔子弟能侮辱的!今日若是敢动我,明日我父便会参你安国公府教子无方,侮辱功臣之后,我倒要看看,那个时候是你死还是我活!”
崔敏先闻言,只能咬牙不动,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看了一眼周围,目光落在春华的身上眯了眯眼,命令侍卫放人。
他态度软化了不少,柔声说道:“本世子只是爱慕麓儿妹妹而已,何必闹得如此僵硬。人我还你,你也把刀放下如何?”
“你往后退!”章麓一手将春华拢在身后,一手持刀后退到桥下。刚丢掉刀,准备与大家融入人群离开这里时,忽然感觉到一股推力袭来——
“姐姐!”
“袅袅!”